弄這麼大派頭要去哪兒呢?當然是去算院當博士了。新皮包里裝著算盤和一堆紙,上面是洪濤抽空整理出來的數學公式以及原理習題啥的,唯獨沒有筆墨。
至今為止他還沒學會用毛筆寫繁體字,大部分認全就算不錯了。但這難不住博士,自己不會寫,別人也不會寫嗎?
現在出門已經不用蓮兒跟著了,一個女流之輩老往算院裡鑽不太合適。黃蜂不僅會給人打針,還寫得一手不錯的毛筆字。
正好,保鏢兼秘書也算不浪費人才,自己就說腦袋被驢踢過之後忘了怎麼寫字,由書童代替唄。反正算院裡玩的是術數,誰在意文字好不好看啊。
紙上這些東西本來想印成書再拿出去見人的,但寶繪堂的業務量越來越大,六台印刷機、二十多名工人兩班倒還忙不過來,根本沒時間給自己干私活,除非先把朝廷的邸報和孝嚴寺的經書停了。
要說高翠峰做起買賣來還真不弱,第一時間就找到了離駙馬府最近的那座小廟,說服了寺里的主持,先印一百冊經書,效果滿意再繼續。不滿意這一百冊就當贈送了,分文不收。
當洪濤聽說了高翠峰開展業務的方式之後,對寶繪堂就更放心了。這個年代的知識分子不僅可以上馬指揮打仗,在掙錢方面也是當仁不讓,一點都沒有明清文人不屑於談論錢財的假清高勁兒。
這就很好嘛,很符合君子禮、樂、射、御、書、數之六藝。誰規定說君子就得五穀不分、五體不勤、手無縛雞之力了?
在正統漢文化里,君子應該是全面發展的,只有被閹割文化中的偽君子,才要裝出一副道貌岸然的德性。結局就是吃嘛嘛香乾啥啥不靈、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只會唯唯諾諾迎合上意、失去的不僅僅是技藝,還有精神和良知。
洪濤當然離君子很遠很遠,但他會的東西一點都不比君子少,60藝都快夠了。他來算院也不是真的打算給學生們講課,系統的課程暫時還教授不了,雙方的認知差距太大,甚至在學術問題上都很難溝通。
古人的術數他很難看懂,他的現代數學古人又很難接受。這個問題一時半會兒無法解決,只能慢慢來,互相學習互相熟悉。
算盤就是雙方之間的一個溝通工具,用語言講不清楚的可以用算盤講清楚,就在這幾十個小珠子上,古代和現代的學問產生了碰撞,同時也在慢慢的融合。
既然有了溝通的工具,洪濤就有辦法去影響這些學生甚至教師。辦法很簡單,就是通過各種各樣的小遊戲、小較量來勾起他們對新計算公式和計算工具的興趣。只要有了興趣,基本就離認同不遠了。
首先需要讓大家有興趣的就是阿拉伯數字,僅就數學而言,採用阿拉伯數字進行計算確實比使用漢字方便,至少寫起來容易的多。
最主要的是自己接受的就是現代數學教育,想把腦子裡的知識轉化成古人的形式難度太高了,別說是自己這個二手的冒充數學家,就算把陳景潤找來也搞不定。
「諸位剛才已經看到了,我所用的數字在書寫速度上要快於目前的字。術數和詩詞歌賦不同,絲毫美觀、寫意、內涵都不用追求,它需要的只有一件事兒,就是把結果算對。即使諸位的字寫的再漂亮,答案被我用這些番邦字先算出來了,那贏的就還是我。」
洪濤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找了兩名學生,讓他們從1寫到100。自己寫完了,他們還差多一半呢。
「先生上次所云算出圓球的大小,可能演算一二,讓我等眼見為實?」不過這種溝通只能在私下,算院的課程里並沒有洪濤這位博士的主講,他那套數學理論被視為來歷不明的野路子。
古人很推崇出身和血統,不僅僅是人的出身,還有學問的出處。假如洪濤能證明自己這套東西是出自張衡、張爽、劉徽、祖沖之等古代大家之手,馬上就會被視為術數大家,別說講課了,當院判都不過。
可惜他不能,於是越是造詣高的人就越看不上他的這些詭術。沒錯,洪濤拿出來的辦法確實計算準確、速度快,但在算院大部分教授、博士口中,都被歸於一種詭術,屬於難登大雅之堂的範疇。說白了吧,就是來路不正、沒傳承有序。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固執的這麼認為,相對而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