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州,上海務。
上海務之名來自一個酒務,所謂酒務是宋朝的一個榷酒機構,也就是一個酒類專賣機構。有些酒務是官營的,由官派的監當官掌之,也有一些酒務會募豪民買撲經營,也就是承包給私人。著名的開封府七十二家正店,就是買撲到了釀酒、賣酒資格的豪商所開設的酒肆。
而上海務則是一個由秀州州衙派出監當官管理的官營酒務,該酒務位於秀州和蘇州的界河,一條名叫松江的大河南岸。這條松江在後世會演化成黃浦江、蘇州河,而如今則是一條自太湖流向長江口的大河,而且還和運河相交——這可就厲害了!
運河、長江、太湖被這條大河串在了一起!
而且通過運河、長江、太湖和松江本身,又有不計其數的大河小溪被串接在了一起。
如果有誰真的見過沒有經過太多人工改造的江南水鄉就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江南平原的大部分地區,都可以通過運河、長江、太湖和松江連接,然後將貨物和人員,通過成本低廉的水運,運往松江口......這種連接可不是什麼「縣縣通水路」,也不是什麼「鎮鎮通」、「鄉鄉通」,而是「村村通」。
不敢說任何一個,但是絕大部分的江南水鄉村莊,都有水路可以通往長江和東海!
而且這些水路的通航能力極強,一兩千石的長舟隨便哪兒都能去,這種交通便利程度,簡直就是得天獨厚!
而更加讓人無語的是,明明是水鄉的江南,卻很少發大水——因為水鄉不僅水多,而且排水能力也很強。從江南水鄉通過的大河小溪,沒有一條是懸河。如果誰一直生活在江南,他一定是沒見過懸河的。
所以江南魚米之鄉發展經濟的條件,真的是太過優越了......現在統治這裡的金陵朝廷又有了「船堅筒利」,資本主義那可真是指日可待啊!
不過趙桓、趙樞、趙明誠、李綱這些人並不知道有資本主義,也不覺得江南的那些土豪有多厲害?
所以他們一直把北伐中原當成了「洛陽皇太弟」的任務,同時又將「江海水軍」當成了立國之本、跑路之舟。
而秀州因為這條四通八達,且又位於長江入口的松江,成為了大宋海軍的兩大根本重鎮之一——另一個重鎮就是金陵秦淮水關了,這可是關係到趙桓能否及時逃離的關鍵之地啊!
而秀州上海務軍港,則被當了海軍的造船基地和大艦隊的母港進行建設。
在靖康六年夏季的時候,原本只有一座酒務的上海務,已經變成了一座新興的工商業城市了。
松江南岸,碼頭、船廠、庫房、榷場,一處挨著一處,排列出了差不多十里——這十里繁華,僅僅只占了松江沿岸的一小段,這座城市的潛力,現在連萬分之一都沒有發揮出來呢!
不過僅僅是這萬分之一,都已經讓遠道而來的大食國的特使馬赫穆德和烏薩馬感到極為震驚了。
讓他們震驚的當然不是上海的繁華,此時的巴斯拉和巴格達,還是遠遠超過上海的大城市。
讓這兩位天方教武士感到震驚的,是正停泊在松江江面上的海軍大艦隊,以及正在日夜趕工的海軍船廠的那些船台......馬赫穆德和烏薩馬當然能看出那些「擲彈兵船」是戰艦了,那些船都有撞角和梢砲,看上去全都非常巨大!
雖然沒有出海,但是每條船上都有正在操練的水兵——他們的操練的項目是往水裡丟石頭!
這麼大的船,當然不可能靠丟石頭打海戰了......所以這些戰船上一定裝備了可怕的「桃花石雷」——賽賈爾蘇丹在詢問了逃難到馬魯的馬赫穆德.喀什噶里汗和他的古拉姆戰士後,一度認為唐人會魔法!
不過這個觀點很快得到了糾正,哈里發穆斯塔爾希德召集了尼采米亞大學的教法學家進行研究,最後得出了權威的結論:世界上是不存在魔法的,因為真主從來沒有把魔法教給人類,所以馬赫穆德.喀什噶里汗不是被魔法打敗的,而是被一種類似希臘火的秘密武器打敗的。
這種武器就被命名為了「桃花石雷」。
而這個觀點在馬赫穆德和烏薩馬使團抵達廣州的時候,就已經得到了證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