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大堂內。
知州楊敬德端坐在堂案後方,當聽到衙役稟報反賊大軍壓境時,眼中不由閃過一絲慌亂。
強壓下心頭恐慌,他佯裝鎮定道:「反賊人數幾何?」
衙役如實答道:「約莫萬餘人。」
楊敬德又問:「是哪一路反賊?黑山賊還是高托山?」
「這小的不清楚,只遠遠看到反賊舉著一桿韓字大纛!」
韓?
濟南府這伙反賊頭子中,好似也沒有姓韓的。
正當楊敬德苦思冥想之際,一旁的通判李玉笑道:「不管來的是哪一路反賊,攏共不過萬餘人而已。郡城中有三千宣化軍駐守,弓手衙役外加鄉勇,亦能湊出一千。兵法有雲,十則圍之五則攻之。這麼點人就想攻打我淄川郡,簡直痴心妄想。」
聞言,楊敬德心中慌亂消散了不少,撫須輕笑道:「李通判言之有理,西軍如今就在河北東路,不日便會發兵平叛,我等只需固守幾日,反賊自會退去。」
司理參軍趁機拍了一記馬屁,笑道:「全賴楊知州高瞻遠矚,料敵先機,提前調動宣化軍駐紮郡城,下官佩服。」
楊敬德被這記馬屁拍得心情舒暢,自得一笑,吩咐道:「著令三班胥吏,於城中各處張貼告示,安撫民心。告知百姓,不需驚慌,不消幾日反賊便會退去。」
「下官領命!」
司理參軍躬身應道。
就在這時,李玉忽地開口道:「楊知州,宣化軍鎮守郡城,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需得有所表示。」
楊敬德瞬間便聽出了他話中的言外之意,心領神會道:「李通判所言不虛,是該犒賞一番。」
旋即,他話音一轉,皺眉道:「只是如今府庫空虛,沒有餘錢賞賜。」
「哎!」
李玉先是嘆了口氣,忽地提議道:「對了,不如讓城中富商大戶捐一些。」
「捐多少?」
楊敬德不動聲色地問道。
李玉沉吟道:「二十萬貫罷,府庫再湊一些,應當夠了。」
楊敬德拍板道:「好,就二十萬貫!」
聽著兩人一唱一和,司理參軍哪能不曉得他們安得什麼心思。
這是借著反賊來襲,趁機撈錢。
造反和平叛,都需名正言順。
同理,撈錢也一樣,得找個合情合理的由頭和藉口。
如此,哪怕富商大戶們再不情願,也得乖乖掏錢。
好歹是朝廷正五品大員,飽讀聖賢書的士大夫,吃相不能太難看,巧取豪奪的話,名聲還要不要了?
司理參軍提醒道:「楊知州,這二十萬貫會不會太多了,只怕會引得富商大戶不滿。」
前幾個月,趁著徵收丁身錢的時候,已經敲過一筆竹槓了,著實讓城中的富商大戶們狠狠出了一次血。
眼下再來二十萬貫,等同於用刀子割肉。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哼!」
楊敬德哼冷一聲,拂袖道:「不滿?如今天寒地凍,將士們缺衣少食之下,依舊勤勤懇懇鎮守郡城,都是為了保護他們周全。你告訴他們,若是讓反賊殺進了城,可就不是二十萬貫的事兒。」
雖然覺得這種時期不應該過於逼迫城中那些富商大戶,但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司理參軍只得點頭應下。
「下官明白。」
「嗯,且去罷。」
楊敬德揮揮手。
卻說仇牛進入城中後,一頭扎進巷子裡。
沿著巷子不斷穿行,最後進入一間緊挨東城牆的酒店後院。
一進後院,仇牛轉身關上門,並用門栓頂死。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陣喝罵:「你這潑才,真是狗膽包天,此地也是你能來的?」
轉過頭,卻見喝罵之人是一個頭戴青色小帽的夥計。
仇牛也不惱,從懷中取出一塊令牌,在夥計面前晃了晃,同時迅速說出一句暗號:「宮廷玉液酒!」
見到令牌的瞬間,夥計一個激靈,趕忙躬身道:「見過軍爺!軍爺恕
0229【與胥吏共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