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三聲號角從大街的另一端傳來,金明池畔的彩樓上的趙禎,不由自主的將目光轉向武勝軍將要出來的方向,他非常好奇,什麼樣的軍隊才能將素來大膽的東京人嚇得四處奔走。
龐籍低頭看著茶碗裡的水波紋,轉頭問身邊的韓琦:「雲崢果然將戰象弄到京城來了,先聲奪人的把戲玩的不錯。」
韓琦低頭看著自己的茶碗說道:「這樣做確實對他很不公平!」
「玉不琢不成器,他想進入大宋的權利中心,必要的磨練是不可缺少的,越是頭角崢嶸之輩就越需要打磨,好材料難得一見,見到了就不能放過,至於功勳和名聲以及地位,一旦磨練完畢如何會少了他的。
雲崢不是純粹的文臣,也不是純粹的武臣,所以說他的心性不定,很多時候都是憑著一腔熱血,或者一時血氣上頭做事情,不分青紅皂白,不問輕重緩急,半點耐性都沒有,如何能夠擔當大任,文彥博和他說事情的時候,他甚至不願意聽完後面的話,就和我們迅速的決裂,這就是不成熟的表現,也是焦躁的表現。」
龐籍面龐上浮現出一絲痛苦之意,而後就恢復了平靜,轉過頭去看那支傳說中的軍隊。
戰象高大的身軀首先出現在所有人的眼帘,它們行動雖然緩慢,十二頭戰象齊頭並進的時候就像是一堵移動的城牆,每頭戰象的背上有一個不大的平台,站立著四名甲士,身上背負著強弩,手裡握著破甲錐,即使出現在金明池,也沒有絲毫的懈怠意,就像依舊身處戰場一般。
戰象組成的城牆共有十座之多,一座座的在金明池邊上的空地上重新列陣。風從金明池上吹過吹得各色戰旗獵獵作響,人頭的腐臭氣息也被風送進了那座觀禮的彩樓。
趙禎胸口一陣發悶,只覺得煩悶欲嘔,身邊的陳琳迅速的將一粒藥丸放進皇帝的手裡,趙禎裝作掩鼻順勢將藥丸放進嘴裡,一股薄荷的清涼感就壓下了那股子煩悶意。
偷眼望去嗎,龐籍。韓琦都面不改色,反而有一股子緬懷的意味,他們不在乎也就罷了,怎麼薄太妃和皇后淑妃也面不改色,自從武勝軍來到金明池她們全部起身施禮,整個彩樓上能安穩坐著的唯有皇帝一人而已。這是也是大宋的禮儀!
趙禎眼看著甲士開始在彩樓前壘放人頭,雖然腥臭撲鼻,場面恐怖無比,他的心卻跳得厲害,血往上涌,兩隻眼睛中似乎跳躍著兩團火焰。
武勝軍擺人頭此為——京觀!
春秋時潘黨請收晉屍,築為『京觀』。以彰武功於萬世……無大勝者不得為京觀……
天子遣將,將無旨意不得下馬……
「赦曰:廣南事畢,王將班師,大功告成,歸我田園——卸甲!」
樞密使龐籍立於樓前,宣讀旨意,當最後卸甲二字出口。鼓樂大起,三百伶人扯著嗓子用古音唱到:「王將班師。大功告成,止戈止武,歸我田園,壯士卸甲,天下安寧!」
雲崢在鼓樂中順著梯子下了戰象,下到最後一級的時候,踩在一個宦官的脊背上落地。十二軍侯加上蘇洵也從後面的軍陣中策馬而出,立於自己的戰旗底下,同樣偏鞍離馬,踩在宦官遞上的朱紅矮凳上落在地上。
皇后輕拍雙手。從彩樓兩側鑽出兩排端著盤子的盛裝宮女,盤子上放著冠,衣,裳,靴,玉帶和勿板。這些宮女的腳步似乎沒有挨地,如同兩片彩雲飄了過來。
宦官解開他們十二人的甲冑,宮女給他們換上新衣,四個跳儺舞的壯漢敲著手鼓圍著這十四人舞動消災,祈福之後,歌停舞歇,雲崢上前一步捧著勿板奏曰:「臣,雲崢受天子令征剿蠻夷,而今功成,特來繳令!」
趙禎立於彩樓道:「愛卿勞苦!」
雲崢將自己的佩劍和印信放在鄒同端著的木盤裡,而後奏曰:「叛賊儂智高授首,叛賊黃師宓生擒,叛賊阿儂遠走林莽不知所蹤,余者叛賊主犯首級皆在京觀,請陛下驗看!」
趙禎瞅一眼那座兩丈余高的京觀點頭道:「朕已驗看,無甚差錯!愛卿勞苦!」
雲崢再次奏曰:「評判之時,有交趾王名李德政者暗中資助叛匪,藐視大宋皇威,是可忍孰不可忍,微臣三月進擊交趾,四月大破升龍城,擒交趾王李德
第二十二章鬧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