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逵的話才說完,富弼的眼睛就亮的如同兩隻小太陽。
天啊!富弼恨不得將自己的腦袋砸開,瞅瞅裡面是不是裝的全是漿糊,他不是純粹的軍人,所以在身處劣勢的時候很少有回天之力,只好不斷地向部屬灌輸自己打算死戰的決心,來提高士氣。
可是論到政治鬥爭,這就是富弼的本行了,他即使被稱之為政治鬥爭的宗師也絲毫不為過,這樣的宗師,在東京有很多……
通過這些天不斷地戰鬥,富弼至少摸清楚了和自己作戰的都是些什麼人,他跳起來打開這些天收集到的情報,只是瞅了一眼,就果斷的拿著硃砂筆在一些軍隊名字上畫上了紅色的圈圈,然後推到賈逵的面前道:「那些死傷慘重的軍隊是不是屬於這些部族的?」
賈逵震驚的點點頭,富弼立刻狂笑起來,笑的眼淚都出來了,拍著桌子大叫道:「傳令三軍小心戒備,沒藏訛龐要發狂了,接下來的戰事會殘酷無比,哈哈哈,只要我們頂過這一陣,西夏軍就會立刻退走!」
賈逵的眼睛瞪得很大,他搞不清楚富弼憑什麼會得出這樣的一個結論,為什麼沒藏訛龐會發瘋一樣的進攻,而後撤走,憑什麼?只要沒藏訛龐靜下心,小心應付,沒了定遠寨來遠寨兩隻拳頭的秦王川是絕對守不住的,這是大家的共識,人家憑什麼放棄秦州這塊肥肉轉身灰溜溜的逃跑,沒藏訛龐乃是公認的名將。也是西夏國的相國,不管出於名將的榮譽,還是出於相國的面子,他都沒理由什麼都沒撈到轉身就跑。
富弼安靜下來重新變得雍容睿智,從桌子上操起一塊玉珏,拿在手裡把玩,眼睛眯縫著卻沒有焦距,似乎已經神遊物外,但是手裡的那塊古玉卻靈活的在他白皙瘦長的手指間翻滾,還不時的變幻出很多的花樣。
見到府尊成了這幅樣子。大家都知道他已經陷入了沉思之中。所以相互使個眼色,就悄悄地退了出來,賈逵吩咐軍帳外的親兵不得打擾府尊。
「老賈,剛才府尊的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他老人家為何會有這樣的判斷?」倉曹副使劉達湊到賈逵身邊小聲的問道。
賈逵迷惑的搖搖頭道:「剛才府尊給我看了幾個部族的名字。我記得很清楚。自從開戰以來,就是喀山,蒙兀。火赤烈,拔都,禹持花鬘,賀魯突這幾個部族在流血,而張陟,張絳,隗明守全這些人率領的軍隊很少出現在戰場上。
除了張絳在剛開始猛烈地攻擊了定遠寨之外,就沒有看到他們的身影,最奇怪的是張陟這位西夏悍將,從頭到尾都沒出現過。
我奇怪的是這些事情我還沒有來得及向府尊稟報,府尊就一個不少的全部給圈了出來。」
劉達左右瞅瞅見別人都已經離開了,就小聲的道:「難道說沒藏訛龐是嫌自己的軍隊太多,在用借刀殺人之計?」
賈逵鄙視的看看劉達怒道:「身為統帥如果在戰場上這麼幹,這樣的人就該碎屍萬段不得好死!那些無辜死掉的冤魂也不會放過他的。」
富弼操著手從軍帳里鑽出來幽幽的道:「為什麼不可以?沒藏訛龐的身份已經發生了變化,他如今不是一個只考慮戰事的將軍了,他現在是西夏國相,如今他考慮的事情是整個西夏國的大局利益,為了大局利益,總是要損失一些別人的利益,這很好理解。
如果你們想知道本官為何會知曉被我軍重創的是這六個部族,那就要從太宗說起。
早年間李繼遷被太宗剝除了軍權,連娶數位當地豪強的女兒作為妻妾,一下子與地方首領成了親戚,勢力漸盛。雍熙二年,李繼遷會同族弟李繼沖誘殺我朝大將曹光實,並占據銀州,攻破會州,與我大宋鬧翻;又向遼國「請降」,被契丹人封為夏國王。至道二年,李繼遷截奪我軍糧草四十萬,又出大軍包圍靈武城。太宗大怒,派五路軍擊夏,皆敗。
太宗崩後,真宗即位,為息事寧人,割讓夏、綏、銀、宥、靜等州府給李繼遷,這在事實上承認了西夏的**地位。
朝中諸公每每談及此事,無不嘆息,養賊為患,猛虎噬臍莫過於此,李繼遷者虎狼之輩也,對土地的野心哪裡會有滿足的時候。
真宗咸平五年,李繼遷率諸部落攻陷我朝重鎮靈州,改名西平府,後又攻取西北重鎮涼州,截斷我朝與西域的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