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裡的壁畫非常精美,數量也非常多,雲崢胳膊底下夾著一個酒罈子,不知不覺的竟然把裡面的荔枝吃了一個精光,將酒罈子裡的小笊籬提起來看,只剩下幾顆果肉已經化盡的荔枝。再瞅瞅滿地的荔枝核,覺得有些難堪,正打算用腳把這些荔枝核踢到角落裡的時候,就聽有人說:「施主觀看壁畫,緣何只對那些飛仙感興趣,卻不知道禮敬我佛?」
雲崢轉身看過去,只見一個白色壽眉已經遮住眼睛的老僧和一個拄著拐杖的白髮老夫人站在大殿的門口,一個慈悲無比,聲音里也聽不到絲毫的火氣,倒是那個白髮婦人,將手裡的拐杖在青磚上頓了一下,好像非常的生氣。
雲崢笑道:「佛家乃是方便之門,小子我早就被紅塵遮住了眼睛,佛陀的慈悲那裡趕得上十丈軟紅,禮敬佛陀自然是見仁見智,大師看到的是我佛的慈悲意,老夫人看到是佛陀的威嚴狀,小子不同,看到的卻是飛仙的柔媚意。
小子聽說成佛悟道的法門如同恆河沙數不可盡數,大師看慈悲,老夫人看莊嚴,小子看紅塵,說到底終歸會殊途同歸,所以大師和夫人儘管禮佛,小子儘管觀看飛仙,大師何必驚訝。」
老夫人似乎更加生氣了,老和尚卻笑道:「施主聰慧,說的極是,倒是老衲著象了。小施主儘管繼續觀瞧,只要是看佛陀,就會有感應,何必要誠心,呵呵。」
雲崢總覺得這個老和尚過於大度了一點,不但不追問自己為何會進入大殿,也不追究自己在佛家淨土中扔的滿地垃圾,更不在乎自己的胡說八道,沒性子竟然到了如此地步,再看到老和尚一邊給老夫人講法,一邊撿拾自己吐掉的荔枝核,就認為這個老和尚要是不成佛,可就太冤了。
見那個老夫人總是偷偷的看自己,眼睛中疑惑之色越發的濃重,雲崢呵呵笑一聲,就接著觀看那些數不盡的飛仙,想從中找出她們的差別來。
看了一大圈,雲崢還是看出了不同之處,狄青撫摸的那副畫像,少了一絲仙人的冷漠,多了一絲人間的溫情,說不定那幅畫像就是某一個人的自畫像。
楊家的女人真的很多,不大工夫就進來了很多女人,見到雲崢都不由自主的愣了一下,想不到這裡還會有別的男人,一些少女擠在門口進來不是,出去也不是。
雲崢問過狄青了,楊家哪來那麼些寡婦,最多只有三個,也沒有什麼八賢王,趙匡胤一脈早就被他弟弟趙匡義給殺乾淨了。
小姑娘們不敢進來,婦人們都怒氣沖沖的盯著雲崢看,如果不是因為雲崢是先進來的,說不定就會喊家將過來收拾他。
站在眾香國里能夠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人,除了玄苦這位不動如山的高僧之外,就剩下雲崢這個皮厚心黑的傢伙了,猛猛的灌了一口酒,就借著兩分酒意,從眾香國中間走了出去,左手摺扇,右手一個大酒罈,還真有幾分放蕩不羈的意味。
雲崢很清楚,絕對不能再挑戰楊家人的心理極限了,自己要是再多待一會說不定會引來人家的群毆……
找不見狄青,雲崢惡趣味的認為他去對面的尼姑庵里去了,也不著急,轉過大殿之後就看到了僧舍,不用問別人,他就看見了五溝和尚。
秋日裡的暖陽照的人懶洋洋的,五溝窩在一張木榻上正在曬太陽,還"chi luo"著上身,堆在那裡如同一座肉山。
「老包救災,聽說把自己熬的瘦骨嶙峋,你救災為何把自己弄得越來越肥?我給老包的糧草不會都被你一個人吃了吧?」
五溝曬太陽曬得正舒服,眼睛都不睜就伸出了手討要酒罈子,他已經聞見了黃酒的幽香。雲崢把酒罈子放進五溝的手裡。
只見五溝舉起酒罈子咕咚咕咚的一口氣喝下去了半罈子,這才停下來拍著大肚皮道:「可憐啊,一年以來這是貧僧喝的第一頓酒,可憐貧僧食腸寬大,許久不見葷腥,夢裡見到臘肉姑娘做的肉包子,醒來之後發現口水打濕了木枕,我們這就去你家吧!」
雲崢坐在五溝的木榻邊上道:「你要不怕輕盈找你麻煩你就去。」
五溝呵呵笑道:「婦人之見,和尚當時要是不說砍你頭的話,把你打造成一介孤臣,你才有可能被皇帝砍頭啊,反正你毆打御史言官的目的就是把自己打造成孤臣,貧僧順水推舟有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