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多金,長得又不差,確實是本錢!」狄青嘟囔著在前面領路。
「聽說您年輕的時候也是東京城著名的沒遮攔的漢子,就不要說小子了。」
「老夫當年最多去看看沈三娘的奶子,塞尉遲的屁股,就這還是在瓦市子裡看她們摔跤才能一見,找准機會還能捏一把,像你這樣直接上手摸人臉蛋的比較少見。」
雲崢哈哈大笑著將手裡的摺扇搖的勤快:「那您可比小子的行為惡劣。」
「胡說,偷摸一把奶子,屁股算什麼事,相國寺每年開廟會的時候,那些大閨女小媳婦的擠在人群里被人家摸的還少了?開封府抓住了也就是十板子的事,嘿嘿,你去摸臉蛋,哈哈,這就是有傷風化,會被開封府抓住打板子遊街為後來者戒!」
雲崢停下來,拿摺扇擋住陽光透過窗欞往大殿裡面看,見裡面黑乎乎的什麼都沒有,這才笑著回答道:「這麼說我剛才摸錯了?」
狄青哈哈大笑道:「可不是摸錯了怎的,如果你看上了,等一會就向楊文廣討要,他應該沒膽子拒絕我們的要求。」
說著話就把懷裡的大酒罈子塞到雲崢懷裡,自己攀住一座大殿的門框,兩隻腳先探了上去,用腳背勾住大殿的承塵,手探進門框上方的空隙里撥拉一下,兩扇木門就自動的向內打開,雲崢抬頭望的時候,才發現這座大殿的正中間寫著「文殊殿」三個大字。
狄青跳下來之後對雲崢道:「這座大殿裡沒有泥塑的金身,有的全是壁畫,吳帶生風指的就是裡面的這尊文殊菩薩畫像,玄苦和尚現在很小氣,以前這座大殿從來都不關門,喜好畫畫的士子匠人都能前來觀摩,後來不知怎的就不給別人看了,老夫先帶你進去開開眼界。」
大殿的房頂很高。裡面的空間又過於大,所以看起來就陰森森的,壁畫裡的神魔鬼怪也陰測測的看著你,這是塑像和壁畫的特徵之一,不管你從那個方向看,那些佛像和壁畫都像是在盯著你看,如果是十殿閻羅的道場。再配上一句「你來了嗎?」膽子小的會被嚇得尿出來。
狄青將扯動大殿牆角的一根繩索,遮住窗戶的布幔就緩緩地向兩邊褪去,陽光照在壁畫上,給人的感覺又不相同,如果剛才那些壁畫上人物的眼神冷峻的令人心寒,陽光進來之後。那些眼神立刻就充滿了慈悲意。
狄青坐在一個大蒲團上,似乎有點哀傷,拿手輕輕撫摸著壁畫上的一個飛天,好久都不說話,雲崢知道規矩,越是最中間的畫像就越是需要高手畫師出手,比如最中間的那幅文殊菩薩畫像就是出自吳道子之手。而周邊那些輔助性的人物,由於在牆角,或者接近地面,所以都是一些普通畫師畫出來的,狄青撫摸的那幅飛天畫像上的顏料鮮艷,看樣子該是近代人畫上去的。
他不過沉默了片刻,就笑著對雲崢說:「你稍坐片刻,我去給咱們弄點下酒菜。光喝酒沒有下酒菜到底寡淡了一些。」
人家不願意說,雲崢自然就不會追問,比如那個飛天顯得比別的飛天更加生動一些,尤其是那雙眼睛,簡直就是活靈活現。
〈太平御覽〉卷六百二十二引〈天仙品〉中云:「飛行雲中,神化輕舉,以為天仙。亦云飛仙。」
不過飛天一般多畫在墓室壁畫中,象徵著墓室主人的靈魂能羽化升天。這是道教文化和佛教文化相融合之後的產物,不過這樣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大相國寺這樣的佛家廟宇真的合適嗎?
雲崢一邊從酒罈子撈荔枝吃,一面認真的欣賞這座大殿裡的壁畫。除了最中間的文殊菩薩腦袋後面有佛光之外,其餘的畫像都沒有那東西。
飛天的故鄉雖在印度,但飛天卻是印度文化、西域文化、中原文化共同孕育成的。它是印度佛教天人和中國道教羽人、西域飛天和中原飛天長期交流、事融合為一,具有中國文化特色的飛天。它是不長翅磅的不生羽毛、沒有圓光、藉助彩雲而不依靠彩雲,主要憑藉飄曳的衣裙、飛舞的彩帶而凌空翱翔的飛天。
看到飛天雲崢就想起敦煌來了,如今的敦煌沙洲還處在西夏的統治之下,李氏王朝還在孜孜不倦的往莫高窟添加新的東西,也不知道弄成了什麼樣子,如果已經差不多了,將來攻破西夏之後,雲崢也打算往裡面埋點東西,和後世人開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