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二很輕易的就占據了陳大蝦藏身的山洞,昨晚在海里浸泡了半夜,又在海灘上苟延殘喘了幾個時辰,六個人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已經是極度的疲憊了。≤
仗著火藥彈的威懾力暫時壓制住了島上蠢蠢欲動的島民,雲二六人來到了山洞,首先大吃了一頓,而後留下嚴老大警戒,其餘人開始呼呼大睡。雲二從來沒有發現一張散發著臭味的床榻會像今天一樣舒坦。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警戒的人已經換成了翼火蛇。
翼火蛇原名焦良,是一個四十餘歲的中年人,雲二看過他的檔案,此人以前是大宋內侍省西頭供奉官,官位從九品上,這是一個寄祿官。這樣的人只要不出什麼差錯,到了他這個年紀就會外放成為軍中的實職官,管轄一地的團練不在話下。
只可惜此人性如烈火,最是受不得激將,一次酒後竟然仗著一身的好槍阿棒把向來對他不睦的內侍省押班給活活打死了。
酒醒之後就被一個酒醉失手殺人的罪名發配蜀中,這原本算不得什麼,他的家道小康,只要熬上幾年就能慢慢地使銀子把自己弄回東京。
誰料想內侍省押班的族人不願意放過他,在京城中幾次三番的欺壓焦良的家人,他老婆一時想不開就投了井,老娘也被活活的氣死了只留下一雙年幼的子女。
焦良在蜀中接到族人的信之後大怒,連夜逃離了軍營,用了二十天的時間潛回東京,夜間潛入內侍省押班的家中,一夜之間將人家滿門一十四個成年男人殺了個乾淨,然後就帶著一雙兒女在雞公山落草為寇。最終被大哥在剿匪過程中擒獲。
在翼火蛇檔案的最後,大哥有一句評語,叫做只可為矛,不可為盾,長矛斷折則棄之。
雲二不喜歡大哥這種冷冰冰的語氣,把身子依靠在床頭蓋著被子朝翼火蛇笑道:「死裡逃生感受如何?」
正在看外面的翼火蛇笑道:「本來就是刀頭舔血活著。遲早是要死的,早就不在意了。」
雲二搖搖頭道:「不成啊,總要好好活下去才成,我們現在做的事情就是為了我們的將來,總是不見天日的可不成。」
這些話雲二隻是當做籠絡屬下的話說的,一個合格的領導人總要給屬下一點甜頭,或者給一個看得見的希望,唯有如此人家才會跟著你干。
如果是憨牛和猴子聽到雲二這樣說他們一定會非常高興的,但是翼火蛇聽到雲二的話之後只是笑了一下道。
「我已經沒有什麼盼頭了。以後的好處和我無關,我之所以盡心竭力的幫助二少爺做事,完全是因為大少爺的銀子給的足。
拿多少銀子辦多少事,只要二少爺不少我焦良的銀錢,即便是要我上刀山下火海焦良也陪您走一遭。」
這樣說話就非常的無趣了,雲二見過這些人在大哥面前的樣子,一個個低垂著頭連粗氣都不敢喘一聲,到了自己跟前。什麼都要銀子來說話,看樣子自己的威信還是不夠啊。
沒了談話的興趣就起身接替翼火蛇警戒。其餘四個人依舊睡得香甜,看樣子翼火蛇也需要再休息一下。
翼火蛇見雲二要接替自己警戒也不客氣,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倒頭就睡,他只睡了不到三個時辰,根本就不足以補充在大海中消耗掉的精力。
雲二坐到了洞口,腳下就是波濤滾滾的大海。風暴的後遺症依舊沒有褪去,海上的浪濤依舊很大,海面上看不見一艘船,只有一些早起的島民提著籃子在趕海。
雲二用篝火烘烤著弩弓的弦,隨著水汽逐漸蒸發掉。原本被海水泡的發白的牛筋繩子重新變得乾燥結實,雲二把這些牛筋繩一一的裝在弩弓上,上好弦,抱著弩弓把頭靠在冰冷的岩石上看著大海發呆。
秦國的身孕該七個月了,再有幾十天自己的孩子就該出世了,前天晚上那場和大海進行的生死搏鬥如今想起來是那樣的扣人心弦。
雲二無法忘記自己的雙腳踩在沙灘上的感覺,那種死裡逃生的狂喜讓人潸然淚下,有好多次他感覺自己都要放棄了,是嚴老大這些人的執著救了自己一命。
回頭看看酣睡的五個人,雲二不知道說甚好,這些人或許都算不得好人,他們卻都是在努力活著的堅強的人,只要有一點希望他們就不願意
第三章 野驢島上桃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