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二在小島上並沒有多加停留,即便這座島上的宋國商賈的船隻已經停的密密麻麻,他也沒有認識其他商人的打算,目的不同,他來到遼東不是來專門做生意的。
這座島因為三面都是懸崖,沒有伸進海面的沙灘,又加上本身就在暖海流上,所以這裡冬日裡並不結冰,因此這裡就成了大宋商人最好的停駐地。
由於人數眾多,即便是最厲害的海盜也不敢打這裡的主意,在這裡做生意沒有武力是不可行的,每一家商隊其實就是一支小的武力團隊。
明媚的陽光下,大海如同一塊泛著綠色的巨大寶石,海面上平靜無波,雲崢幾乎沒有辦法把今日安詳的大海和前些日子裡那個狂暴的大海聯繫起來。
尾帆兜滿了風,雖說風向不正,不過有了尾帆這種可以轉動的風帆,再加上船舵的作用,雲二腳下的這艘大海鰍依舊劃破海浪向北航行。
黑山島就在半日航程之內,每年的這個時候就是黑山島上最熱鬧的時候,大宋商人,以及高麗商人,甚至還有大食商人,倭國的商人都會趕在海岸線封凍的時候來這裡做一年中最後的一筆交易。
所以雲二放眼望去,海面上到處都是商船,遼東的皮毛海東青,以及剛剛被人發現效果神奇的人參都在他們的交易之列。
不過更多的話是商賈間的相互貿易,窮困的遼東還吃不下這麼大筆的貨物,最多有遼國的商人能帶一些遼國沒有的珍奇回去。
沒有一個商賈願意在遼國的律法下做生意,為了能夠迅速的恢復國力,耶律洪基制定的《商律》苛刻得近乎搶劫。
遼人的勢力延伸不到海上,一個馬背上的民族,不會理解大海是何等的富饒和廣闊。
石中信在郁州新造的大海鰍船華麗至極,也堅固至極,為了防腐,大船上用了極多的銅件,尤其是船頭的那個獸頭撞角,是雲二特意要求架上去的,一個張著嘴巴的猙獰的狼頭似乎能夠咬碎世上的一切物事。
獸頭頂上插著一面桃花旗,雲二盤腿坐在光可鑑人的上層甲板上,好奇的看著無數從身邊划過的船隻。
或許是因為船頭上裝的那具八牛弩過於駭人,不管是來的船隻還是去的船隻都會小心的避開大海鰍的航線,八牛弩上裝配的不再是弩槍,而是一柄戰錘,只要這東西被彈射出去,砸在哪裡那裡就會出現一個大洞,而這對海船來說是致命的。
黑山島的輪廓已經出現了,整座島在趴伏在海面上,黑黝黝的更像是一頭蓄勢待發的猛獸。
大海鰍駛進了海灣,航道逐漸變得窄小,船隻變得越發密集起來,雲家掌柜的老孫已經下了上層甲板來到了船舷邊上,在他的身邊堆積著十幾個人頭大小的酒罈子。
不時地有帶著網兜的長杆子探過來,老孫就笑呵呵的在網兜里裝上一兩罈子酒,然後就扯著嗓子和對面船上的說話。
「吃水這麼深,海當家的滿載而歸啊,看樣子海當家的在對馬的買賣不錯啊,現在的倭國和高麗已經肥成這樣了?」
對面船上的一個粗豪大漢赤著腳站在船舷邊上,迫不及待的打開剛剛到手的酒罈子猛猛的灌了一大口之後才大笑道:「老孫啊,老子做的是沒本錢的買賣,怎麼眼紅啊,你家好手不少,也扯上旗子干啊!」
老孫大笑道:「算了吧,俺家是讀書人,拉不下臉面這種事情,還是一個銅板一個銅板的賺錢算了,怎麼樣?你喝的可是今年的新酒,聽酒坊的老兄弟說今年的酒要比往年好很多啊。」
大漢又喝了一口酒道:「你家的酒還有什麼說的,頂級的燒酒啊,就是每年拿出來賣的太少了,今年可不要小氣,給老子留上一百罈子,我船上好貨色不少看上了就拿走!」
在雲二身邊伺候的大夥計見二少爺看老孫和海盜之間的說話看得津津有味,連忙擦話道:「二少爺,現在和掌柜說話的人叫做海練子,是專門吃高麗和倭國飯的主,他說的沒本錢的買賣其實就是搶劫,不過還好,這人只搶劫高麗人和倭國人,至於有沒有搶過咱們大宋人這就不知道了,海上搶劫了船,把人殺掉,把船拖回去重新修改一下別人就沒辦法認了。所以誰也不敢說這傢伙的屁股就是乾淨的。」
雲二笑道:「商賈和強盜本來就是天敵,如今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