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吃多了也很麻煩,至少被牛車拉著往家走的時候,就沒有幾個人再願意動彈了,雲崢牽著牛,回頭看看馬車上的人,只感到一陣陣的幸福,生活本來就該這麼過。
在遠遠的東京汴梁城,此時正是官員下差的時間,天章閣侍講曾公亮依然留在公事房,翻閱各地的奏章,這些奏章都是已經準備要處理掉的過期公文,而他要看的不是那些繁瑣的公事往來,而是各地的發生的一些趣事。
今天聽一位主事說蜀中天罰的事情,於是他的好奇心被徹底的勾引了起來,作為戶部主事,他很想看看這件事的原委到底如何。
終於從一大堆奏章里找出來了,為了這些奏章,他特意去了欽天監,付出了不少的代價,才把這些東西弄回來。
在大宋,廢棄的奏章都是要焚毀掉的,只能讓上蒼來看,所以經手的人就是欽天監,當然,重要的文書才會被歸檔,備案,以供檢索。至於一座道觀被天雷轟擊在大宋浩如煙海的文書里,確實算不得什麼。
乘煙觀事件的奏摺被夾雜在各類祥瑞,,以及各種惡兆裡面絲毫的不起眼。自從官家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後,他就再也不相信什麼祥瑞,或者惡兆,所以賈昌朝也不會把這些東西拿給皇帝看,在他的這一關,就已經被黜落了。
曾公亮翻開文書,只見上面有一半的回執,上面寫著「知道了:三個字,看到這三個字曾公亮就皺起了眉頭,賈昌朝已經跋扈到了如此地步,奏章的回覆自有格律,回復的如此輕佻,豈是人臣能做的?這裡只有一半,另一半想必已經回復蜀中官員了吧。」道士用水陸大會祭祀活人?有意思!」曾公亮笑著搖搖頭繼續往下看,等他看到聲震四野,火光沖天,牆倒屋塌,飛石濺於三里之外的時候,就再也笑不出來,握著奏摺的手也微微的發抖,別人或許會以為這是天罰,但是,作為火藥名家的曾公亮可不這樣想。
「威力太大了,實在是太大了,如果效力減少八成,這就該是火藥爆炸才能產生的動靜才對,煙少,轟擊兇猛,突然!何人干出來的?」
曾公亮快速的檢索奏摺中提到的人名,那個被人家活祭的書生竟然還是一名官員,十七歲的承奉郎,如果不是正職官,那就該是賞賜的官職才對。
雲崢!
曾公亮已經死死地記住了這個人的名字。
「明日去吏部抽調此人經歷一觀便知。」
走出欽天監的大門,外面已是黃昏時節,還沒有到達瓦市子,鼻端就傳來牛馬豬羊身上特有的騷氣,地上滿是帶血的污水,曾公亮皺皺眉頭,踮著腳尖從那裡走過,旁邊小河上已經有百十艘小船停泊在此,汴梁水門也只有到了這個時候才會開啟,放這些載著豬羊的船隻進來。
「以後開關的時間一定要放在午夜!」曾公亮這樣小聲的嘀咕著,快速的通過了瓦市子,周圍全是扛著豬羊死屍的商販和夥計,現在這些人越發的肆無忌憚了,欽天監這樣的地方怎麼能夠成為殺豬宰羊的地方,就不怕招來天罰嗎?
等他坐上自己的馬車,身上的白色輕薄絹衣已經被汗水浸透了,掀開馬車的帘子,讓微風透進來,這樣才感到舒適一些。
端明殿學士丁度的宅邸就在西水門外的四眼橋,拿不定主意的曾公亮很想和這位共同奉旨著述《武經總要》的老友共同商量一下,成都府天罰到底是天災還是人禍。
被老友迎進門,抵達書房之後,曾公亮沒有應和老友的寒暄,而是非常熟練地從老友的書架上取下剛剛編篡成型的《武經總要》的綱目,指著火藥這一篇對丁度道:「公稚,你三年前說過火藥聲若霹靂,只可惜效力不足,倘若這個世界上可能真的有一種火藥,可以聲震百里,火光沖天,牆倒屋塌,飛石濺於三里之外,我兄以為如何?」
丁度呵呵笑了一聲,拉著曾公亮回到坐榻上做好,將丫鬟端上的酸梅湯往曾公亮的面前推一下說:「不急,不急,先喝了這碗酸梅湯,消消暑氣,然後再說火藥的事情,你身上的汗餿味讓老夫這樣不修邊幅的人都為之側目啊!」
曾公亮啞然失笑,抖抖袍袖,喝著酸梅湯等待丁度的回答,老友如今進入了吏部,已經有拜相的傳聞流散出來,其言鑿鑿,唯獨曾公亮不信,一位個性樸實,不重儀表的老好人當了參知政
第二十九章曾公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