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伐遼之戰已經開始了,郎坦胸中就像是著火一般熾熱,大宋集百年之國運鑄成此戰,乃是武人之幸事,多少胸懷大志之輩只因時運不濟,生不逢時,大好年華白白的蹉跎在平淡的歲月之中。
沒有戰事就是武人的最大悲哀,大帥曾經說過,武人最好的歸宿就是在最後一場勝利的戰爭中被流矢擊中,馬革裹屍而還,郎坦對此非常的嚮往。
深吸一口冰涼的霧氣,郎坦暗自咬牙,有幸遇此風雲激盪之時,大丈夫功成名就就在今朝。
葛天方前去探查西夏軍的動靜,雖然知曉西夏人混進宋遼之戰中乃是預料之中的事情,但是,這支軍隊來的突兀,沒有任何徵兆的就出現在黃河岸邊,而黃河對岸的遼軍,似乎也默許了這支軍隊的進入,郎坦就是看不明白才深夜站在城頭等候葛天方從前面帶來消息。
「將軍,葛天方回來了。」
親兵郎福打斷了郎坦的思緒最背後輕聲道。
「既然回來了,就讓他快些過來。」
不大功夫葛天方從廊道走上城頭拱手道:「將軍,已經查明,過河的軍隊乃是西夏國的右廂朝順軍司,主帥乃是西夏國諫議大夫兼左司馬委哥寧令。全軍兩萬七千餘人,戰馬一萬八千餘。戰船一百六十餘艘。」
郎坦笑道:「這麼說委哥寧令這一次算是全軍出動了?他們這支軍隊被沒藏訛龐囚禁在賀蘭山滾鐘口十年,此時放出來所為何事?依靠這群老卒來攻擊我河曲嗎?
大帥說過,沒藏訛龐乃是口蜜腹劍之輩,當年能在黃河邊上拋棄遠寨六部,今日又拋棄委哥寧令這個西夏王族第一人也就沒什麼好奇怪的。
我只是有些疑惑,遼人為何會任由此人長驅直入而不加以阻攔,據我所知蕭打虎並不是一個眼睛裡能揉進沙子的人。
咱們只要進入西京地界,蕭打虎從來都是積極作戰,並無半分懈怠,難道說委哥寧令和遼國有什麼交易,或者說西夏國和遼國有什麼交易?」
葛天方躬身道:「末將不知。」
郎坦拍拍葛天方的肩頭失笑道:「你是斥候不是密諜,這些消息該是密諜司的活。既然已經查清楚了,那就下去歇息去吧。說不得這幾日就要開戰了,我們兄弟的好日子就要到來了。」
葛天方並未離去,而是小聲的問道:「將軍,大帥這幾日是否就要到河東了?」
郎坦沒好氣道:「是要來河東,卻不來河曲,直接去雁門關接手李東楚的白馬軍,我們要等待富弼的騎兵,到時候混雜在一起挺進遼國。」
「我們幹嘛要跟著富弼啊?那人會打仗嗎?」
「文官裡面算是能打的,大帥傾注了無數心血的三萬騎兵朝廷就是交給此人打理,而且騎兵中多是西夏蠻子,遠寨六部的青壯,有大半都被編練到騎兵中間了。」
「西夏人?」
「沒錯,就是西夏人,還有一小部分的青塘人,朝廷把他們編練成軍,賜名藩將,再加上我們,五萬精騎就是我們這次北伐的最大依仗。」
「大帥要把咱們當成沙子摻進這支騎兵隊伍中間去?」
「那是大帥的事情,你少問,大帥規矩多,不像我們河曲可以任你東問西問的,趕緊去睡覺,老子也要睡覺了,喊譚威過來看著。」
郎坦說完話,就率先下了城牆,養精蓄銳才是此時應該幹的事情,西夏人進入遼國,那是人家的事情,自己時機未到,這時候能睡覺就多睡一會,一旦戰事開始,想好好睡一覺恐怕就成了奢望。
殘月高掛,繁星滿天,大軍夜渡,喇叭聲咽。
委哥寧令此時胸中充滿了憤怒和屈辱,身為西夏皇家身份最尊貴的親王,自己不但不能為國開疆拓土,反而要幫助遼國抵禦宋人的進攻。
姻親之國,守望相助這是傳統,可是誰都知道這個時候再說姻親之國就會迂腐的可笑,不管是宋國,還是遼國都不指望依靠一兩位婦人就能保持兩國間的和平,偏偏西夏國相還相信這一套,兩萬七千餘人的右廂朝順軍司千里迢迢的從滾鐘口來到了遼國西京。
滾鐘口,乃是委哥寧令的傷心地,位於賀蘭山中端東麓,距離興慶府不過七十里。
因其三面環山,山口向東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