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嗚嗚,爺爺,你們不要打我爺爺。」
一個十歲的小孩子在街市上保護著一個老頭,但是怎麼也護不住,有三個穿怪異白袍的漢子正在追打老頭,小男孩參與的過程,也連帶被三個漢子毆打得大哭。
「別打爺爺了,不告了,咱們不告狀了。」小男孩被嚇壞了,想跪在地上求饒。
「不,要告,現在有告狀的環境了,小雙你快跑,去縣衙求助。」老頭誓死攔住三個白袍漢子之後,死命的把小男孩推了出去。
然而小男孩又跑回來護著爺爺了。
「老不死的你當真不知好歹!」
三個白袍漢子圍上來打算動真格之際,街市上的老百姓也看不下去了,而且他們現在已經不如以前那麼愛沉默了。大傢伙紛紛放下手邊的事宜,提著扁擔什麼的,義憤填膺的就圍了過來。
眼見瞬間就圍了幾十人,那幾個穿白袍的漢子倒是楞了楞,雖然以往形成了習慣不怎麼害怕,但是也不方便過度囂張了。
「孩子,帶著你爺爺快跑吧。」一個身強體壯的挑夫攔在了前面後,小男孩帶著已經被打傷的爺爺從後面就溜走了。
等幾個白袍漢子再次「突出重圍」,追擊老頭和小男孩的時候,已看追上,但是卻不敢過去了,因為老頭和孩子已經到了縣衙門口,拿起了錘,準備敲擊大鼓了。
如今的差人,已經不是當初那群差人,如今的軍人,也不再是許洪剛的部下,於是,三個漢子不敢明目張胆的在縣衙門口鬧事了,只得相視一眼後,退走了。
臨走之際,其中一個帶頭的漢子指著準備敲鼓的老頭和小孩惡狠狠的道:「小畜生,老雜毛,咱們走著瞧!」
被壓制習慣了的小男孩,又被嚇到,不敢敲鼓了,然而老頭紅著眼睛跺腳道:「擊鼓鳴冤,不能在退讓了,必須有個說法!」
咚咚咚咚
江州本城治所,德化縣衙的鼓,終於時靜傑上任的第一時間,被敲響了……
時靜傑臨堂之際,見下方跪了一個頭破血流的老頭,以及一個鼻青臉腫的孩子,當即一敲堂木道:「堂下何人,有何冤屈?」
「小人一家時居江州,一家三代為農,從無不良行為。老漢楊路,兒子已經死去了,有兩個孫兒前年死了一個,現在只留下了楊小雙了。」老頭道:「草民要舉報,摩尼教道場私刑濫法,燒死了一個人。」
時靜傑不禁色變,大魔王主政江州之際,三令五申絕不允許私刑之存在,這不是說了一次兩次,到處張貼文告,看不懂文告的,由差人挨家挨戶,每個單位,每個家族,每個寺廟,每個道觀,每個道場,去用接地氣的話傳達。
目下這個概念,基本上已經深入了人心。
以往官府這麼說那是屁話,老百姓們聽聽就算了。因為說這麼說,一但涉及的情況稍微複雜便不了了之,開啟「官官相護」模式。但是高方平那恐怖的執行力,之前的種種作為,取得了百姓一定的信任。
加之天子廟峽谷,判處五千人死刑,雷霆震江南。已經全然取得了民心。
鑑於高方平目下威望太高,取得了大家的信任,所以高方平的任何一個文告,任何一個政策,幾乎都近乎於發動人民戰爭。許多事在原來不是事,而現在根本藏不住,也壓不住。一但有事,現在的百姓們初步信任官府了,就會來擊鼓告狀,哪怕他們並非當事人也會來。
比方說這次摩尼教道場出事,時靜傑仔細審問下來,有一個所謂的「異教徒」被他們燒死了。這在以前那就不是事的,告了也沒用,許洪剛和摩尼教就是一夥的,德化縣張綿成手下也有太多的腐敗差人,那是裙帶,張綿成根本管不下來。
如此一來,死者的家屬會在害怕之下,隨便的拿一些錢就進入閉口模式。這就是江州百姓都不愛說話的緣故了。
但是現在,任何事情再也沒有那麼容易捂蓋子了。被燒死的異教徒家屬本身沒有說話,卻是這樣叫楊路的老頭是不關事的人,卻看不下了。楊路老頭赤果果的對時靜傑揚言,不能再這樣了,他基本快進棺材的人,兒子兒媳不在了,孫子也死了一個,他已經什麼也不怕,老頭只想把生活環境變好一些,惠及他唯一的孫子小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