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杜仲求見,高全一下子慌了:「將軍,杜仲與王強擅殺我德勝軍將士,居心不良,意圖造反啊!將軍趁機將他拿下,德勝軍願與飛龍衛裡應外合,拿下杜、王二逆,控制崑山局勢,以報效朝廷!」
吳揚沒有理會高全,問通報的親兵:「杜大人是何意?」
「杜大人說,高全率德勝軍衝擊兩運衙司,劫奪漕糧,殺害護糧軍民,意圖謀反!如今崑山情勢混亂,請將主主持大局!」
林浪笑道:「要不怎麼說還是杜大人看得清形勢,拎得清主次呢!」
吳揚嘆道:「也罷。既然要我來斷公道,自然雙方的意見都該聽一聽。請杜大人進來。」
親兵吞吞吐吐地說道:「這個,稟告將主,杜大人說他不敢越雷池一步,請將主在天香樓外相見。」
「謹慎!如今他身後有數萬崑山軍民,謹慎一些也是應該的。你告訴他,在街中擺好桌案,我與他把酒言歡!」
高全被吳揚和林浪擠兌的臉上陣紅陣白,始終插不上話。原本按照他的計劃,他與杜仲和王強徹底撕破臉,甚至押上二十多名德勝軍兵卒的性命,雙方再無轉圜的餘地,崑山有反賊,要麼是杜、王二人,要麼就是他和德勝軍,雙方必定要死一個!
吳揚和他的飛龍衛只能選邊站。大家都是奉旨來剿匪的官軍,就算之前有不和,可在這種大是大非面前,吳揚和他的飛龍衛只能站在他這一邊。這樣對飛龍衛、對德勝軍都是皆大歡喜的局面。
事情往往不遂人願!
他逃進天香樓,王強沒有與飛龍衛死磕!
他拿出皇帝的密旨,吳揚也沒有倒頭就拜,帶著飛龍衛隨他打出崑山城!
原本以為勝券在握,誰知他就像一個跳樑小丑一般,絲毫決定不了事情的走向。
高全一時間呆住了,完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他呆住了,飛龍衛的人可沒有呆,喬振宇帶著柳眉眉過來稟報,「陳友亮鬆口了,他願意把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
柳眉眉遞上一本小冊子,裡面是最近幾年黃魚垛扣下的漕糧和物資,時間、數目、經手人以及何時轉運到何處,一筆一筆都記載得十分清楚。
吳揚翻了翻,裡面竟然有幾個熟悉的名字,他不動聲色地將賬冊合攏:「算他識相,再晚一點,這崑山滿城的人能不能活我不知道,他和他那一幫兄弟多半一個都活不了!」
吳揚又問喬振宇和柳眉眉:「這東西你二人可看過了?」
喬振宇和柳眉眉急忙搖頭,表示一拿到這個東西立刻就送了過來:「將主不發話,我等豈敢私自查閱?」
「那就走吧,去看看杜仲又耍什麼花樣!」
吳揚說著抬腳就往門外走去,竟是一眼都不曾向高全看去。高全上前還想說點什麼,周圍的親兵毫不客氣地將他攔下:「高指揮使還是在這裡等將主發落吧!」
天香樓外的大街上擺好了長桌,兩張椅子,作為界標的鐵箭正好在長桌的中線上。
杜仲心神不寧地來回踱步,不時向天香樓大門處望一眼,又抬頭望望二樓黑洞洞的窗口,雖然看不見人,杜仲心裡明白,只要他敢越過鐵箭窗子裡面的人真敢將他射殺!
終於,天香樓的大門開了,先出來的是兩隊親兵,分左右雁翅狀在門外排列開來,二樓的窗口再次出現人影,數十把諸葛連弩對準了杜仲等人,黑森森弩箭帶著死亡的壓迫感。
又等了片刻,吳揚帶著喬振宇和林浪施施然走出來,他毫不客氣地坐下,將一個拳頭大小,圓溜溜的黑球放在長桌上,這才招呼杜仲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這玩意兒杜大人可認得?」
杜仲定下心仔細打量,驚疑道:「看樣子有些像震天雷?」
「杜大人好眼力,這就是震天雷,經過改造,威力勝往日十倍,只需數顆就能將崑山的城牆炸塌!」
杜仲摸了一把額頭的冷汗,他知道吳揚這是告訴他,別以為仗著崑山城內的數萬軍民就能跟他掰手腕、講價錢,只要他願意,隨時能將崑山夷為平地!
杜仲不敢再坐,他弓著身子站在桌子旁邊,極為恭順地說道:「將軍有什麼話,只管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