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耶律術者和耶律大石最不喜歡聽的名字了。
周銓!
不過當聽得這個名字,他二人頓時明白,李資謙口中所說的遼國皮室軍是從何而來。
蜀國公主余里衍!
余里衍與周銓的事情,在宋國鬧得沸沸揚揚,甚至讓余里衍遣人刺死了宋國的一位去職官員,這在遼國怎麼會不引起震動?
只不過耶律延禧這位遼國天子,不知出於何種考慮,並未追究余里衍的事情,而余里衍母族在遼國勢力也不故此震動沒有轉為追究。當余里衍封地武清,也成了有實無名的榷城,為遼國帶來大量利益之後,這件事情,更沒有人在意了。
術者與大石二人心驚余里衍對周銓的維護,連自己的親軍都能交給周銓,但在高麗,他們還必須裝作不存在這件事情。
「此事並無可能,皮室軍乃我皇親衛,就是我們沒有軍符,也無法指揮得動,何況周銓一介宋人?此必有人偽冒,以壞兩國恩義!大王,還請令國舅將事情始末詳說一遍,或許能看出端倪!」
王俁也不是真想和遼國翻臉,哪怕現在遼國勢衰,但是實力還不是區區高麗能夠抗衡。
李資謙只能再將自己失敗的事情又說了一遍,少不得推卸責任,什麼部將愚蠢,兵士膽怯,什麼土人背叛,宋人妖法,歸根到底,就是他沒有錯,錯的是世界。
聽聞此語,耶律術者與耶律大石二人對望一眼,術者年長倒還好些,耶律大石根本就是滿眼噴火。
妒火!
對於周銓以一人謀一國之事,他不但不覺得悖逆,反而覺得,大丈夫當如是。讓他覺得不快的,是做出這樣事業的人不是他,而是周銓。
論及年紀,周銓可比他要年輕。
不過耶律大石畢竟是契丹人中的佼佼者,他定了定神,開始尋思整件事情。
周銓借梁山賊謀奪耽羅島之初,就應該考慮到高麗會發兵討伐,所以那個時候,他就有了應對之策。
「我大遼的皮室軍?宋國的妖法?看來至少在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有底氣了」
一念至此,耶律大石更為沮喪,不意宋人竟然出現這等人物。
他沉默不語,耶律術者則獨自抗辯,總算說得王俁不追分契丹皮室軍出現在濟州的事情。
然後兩位遼國使臣就被請出,大量的高麗高官則湧入大殿,開始商討應對之策。
再次離開高麗王宮之時,耶律術者停住腳步,突然嘆了口氣。
幾乎是同時,耶律大石也嘆了口氣。
兩人對視一眼,術者道:「我老矣,只怕是看不到周銓成為我大遼心腹之患的時刻了,大石你且拭目以待吧。」
「我必不會坐視!」耶律大石雙眉一凝,方才嘆息的消極頓時掃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躍躍欲試。
有這樣的對手,正合其心意。
然後兩人又笑了起來:「不過,周銓鬧上這一出,也是好事,至少在榷城之事,高麗人不會再敷衍,我們可以提出更多要求了!」
「只是不知,高麗人能做何應對!」
高麗人的應對,自然是去哭訴了。
遼使這邊,他們的哭訴被搪塞過去,但是宋國那邊,卻還沒有哭過。
故此次日,高麗使團就乘上船,準備前往大宋。
但是高麗本國之船,幾乎全都滅在了濟州之戰,因此他們能乘的,也只是宋國商船。
聽聞高麗使者欲往京師,那商船船主笑道:「此事和以往不一般了,我們來時,早得到消息,高麗、日本使臣之事,不再由明州沿海制置使處置,改由海州沿海制置使處置不過我原本就要回海州,倒是順路。」
那船東得了高麗朝廷的錢財,花了小半個月功夫,這才抵達海州。
高麗使者也是由正副二使帶隊,為正使者李資諒,正是李資謙之弟,現居刑部侍郎、樞密院知奏事一職,而副使乃禮部郎中金富轍,乃是金富軾之弟這對兄弟之父金覷曾任高麗禮部侍郎,乃是蘇東坡兄弟的死忠粉絲,故此將二子以軾轍命名。
金富轍倒還罷了,李資諒曾不只一次來宋為使,此前雖然沒有到過海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