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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知縣終於有個為人師的樣子了,囑咐王賢切記用功讀書,就算畫不了虎也得有個貓樣子,不然無法服眾,徐提學也愛莫能助。又指導他該如何讀書,還布置了功課,十天後要親自檢查,這才放他回去。
戶房眾書吏一直在翹首以待,見他終於回來,便湧上來道賀。
如潮的諛辭比魏知縣的諄諄教導好聽得多,王賢臉上掛著矜持的笑容,享受了一會兒馬屁,才一揮手道:「現在該幹嘛幹嘛去,晚上都去周家酒樓吃酒!」
眾書吏一片歡呼聲中,王賢走入值房,卻見裡頭空空如也。已經當上典吏的吳小胖子進來笑道:「這是屬下的房間了,大人的東西都搬到正房去了。」
王賢之前是署理,所以堅持不去司吏房,現在終於名正言順,再不去也沒道理了。便在眾人的簇擁下,來到位於戶房中央,掛著『司吏』木牌的房間內。
司吏房是個套房,外間有他的直屬書辦坐鎮,負責上傳下達,內間才是他辦公會客之所。裡面的擺設器用,仍然是李晟的那一套……一水花梨木的桌椅案幾,案頭清供皆是名品,牆上掛著宋人字畫,其中竟有一副米芾的山水圖。米芾的畫幾近失傳,哪怕是在明朝,都極罕見。
李晟倒台後,張華接上,可椅子還沒坐熱,就被削職為民,結果全讓王賢受用了。要是李司戶能料到這結果,估計肯定不會花那麼多錢,打造這個奢華的值房……
待眾書辦都出去,王賢只留帥輝和二黑在裡屋。
舒坦的坐在把高士椅上,王賢端著個紫砂一手壺,不時愜意的呷一口上好的龍井。茶也是李司戶的存貨,不過壺倒是自己的……
帥輝盤腿坐在椅子上,把玩著桌上的白玉老虎,朝王賢幸福笑道:「當初大人對我們說,跟我踹了三山鎮,從此與爾共富貴。當時我倆還不信,想不到半年就兌現了。」
「俺可沒不信。」二黑大刀金馬的坐著,搖頭道。
「現在貴談不上,富是早晚的事兒了。」王賢淡淡一笑,正色道:「但是當初的囑咐可別忘,不然別怪我不顧兄弟之情。」
「那是。」帥輝笑道:「絕不背著你收黑錢,你不讓收的錢絕不收。」
「嗯。」王賢點點頭道:「我只說一句,日後便不再嘮叨……跟著我,早晚給你們一人掙副前程回來,千萬不要因小失大。」
「明白。」見帥輝仍是一副憊懶樣兒,劉二黑踹他一腳,讓他正經答話。
「對了。」讓二黑一踹,帥輝想起件事兒來,他從靴頁子裡摸出一摞寶鈔道:「這是朱大由送來的,說承蒙惠顧,不敢收你飯錢。」
「留著自己花吧。」王賢點點頭愜意的呷一口茶,翹起了二郎腿。王賢骨子裡就是個俗人,之前裝孫子時看不出來,現在一有機會當大爺,馬上就原形畢露了。
「朱大由還有個事兒,」帥輝摸出錠銀子道:「他有個親戚叫陳德業,想辦張婚書,求官人通融。」衙前街上開買賣的,都幹著包攬訟詞、打通關節的副業。幹得順溜的,可比主業賺得多多了,所以才要使勁兒巴結衙門裡的胥吏。
「這種事也用找我?」王賢皺眉道:「是不是有什麼隱情?」
「這事兒本不用麻煩官人,但我估計官人肯定想聽。」帥輝道。
「別賣關子。」劉二黑又踹他一腳道:「正經講話。」
「好好。」帥輝趕忙道:「那陳德業是個包租公,早年有個房客叫於三,後來得病死了,留下個小寡婦柳氏,長得很是俊俏。陳德業也是個鰥夫,垂涎柳氏已久,便整日噓寒問暖,非但不收她房租,還給她送錢送物。柳氏沒了男人,正想要個依靠,一來二去便當了陳德業的外室。兩人偷偷搞了半年,還有了孩子……」
「為啥要偷偷搞?陳德業不是沒老婆了麼?」劉二黑問道。
「陳德業倒想娶她,是於家不答應,」帥輝笑道:「於三是於同知不出五服的堂侄子。於家如今是官宦人家,嫌婦人再醮丟人。但於家又小氣,不願意養著柳氏,柳氏只好偷偷和陳德業來往,後來肚子大了瞞不住了,才被於家知道。」
「於家知道後自然暴怒,將柳氏抓回去,要將她遠嫁廣東,還要告陳德業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