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電閃雷鳴,暴雨依然。
伴著隆隆的雷聲,一道閃電劃破天際,照亮了雨幕下的街道。街道上,行進著數不清的兵士披盔戴甲,穿著釘著鐵釘的靴子,如林的兵刃在閃電下寒光奪目!
這支軍隊借著大雨的掩護,開出了軍營,開赴西苑東側的永安門前!
按照規矩,天黑之後,除非有旨意,禁苑宮門是絕對不能打開的,哪怕是十萬火急的軍情,也只能隔著門縫傳遞。就算朱棣病倒日久,宮中宦官幾乎換了個遍,昔日的規矩似乎也隨著煙消雲散,如今的宮中只有一個規矩,那就是趙贏!宮門也不是他能染指的。
因為把守宮門的禁衛,都歸鄭和節制!
當那支龐大的軍隊冒著大雨出現在永安門外,果不其然,見到了緊閉的宮門。
大軍不得不緩緩停下,士卒們望著將領,將領們望著處在最前列的趙王和趙贏。
趙王一身戎裝,沒有雨披斗笠,與尋常將士一樣的頂風冒雨,冰冷的雨水順著金甲的縫隙淌入他的身上,他卻只覺得全身血液都在沸騰!
多少年的壓抑,多少年的蟄伏,多少年的磨劍,終於在這一刻揚眉出鞘,向天下亮劍!讓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絕非混吃等死的安樂王爺,自己才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真命天子!
「王爺。」趙贏的老臉上依舊面無表情,好似所有的情緒都隨著歲月流逝殆盡了。哪怕到了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刻,他也依然毫無波動。「老奴進去叫門。」
「哦,好!有勞公公了。」趙王這才回過神來,點了點頭,可再看那緊閉的宮門,兩丈高的宮牆,趙王又犯了糊塗,不知趙贏如何進去。
只見趙贏翻身下馬,摘下斗笠,脫掉身上沉重的雨披,亮出那身金光閃閃的座蟒袍,然後箭一般向前疾沖,距離宮牆還有八尺距離時,他的腿一彈,身子便飛躍而起,離地足足拔起一丈高!
但是還不夠,西苑的宮牆雖然遠不如紫禁城高聳入雲,但依然也有兩丈多高,絕非人力可以飛躍!
說時遲那時快,就見趙贏快到最高處時,袖中突然射出一段飛爪,飛爪電射,竟然扎入厚實的宮牆。趙贏借著飛爪的繩索,在空中劃一道優美的弧線,一下就越過了宮牆,眨眼間消失在趙王等人的視線中。
趙王等人瞪大了眼睛,任由雨水迷濛了視線,難以想像這是人類能做到的舉動。
片刻之後,宮門緩緩敞開,一眾太監簇擁之下,趙贏負手而立,迎候趙王的大軍入宮。
「趙公公果然說到做到!」趙王大喜,一揮手,大軍轟然入宮。
軍隊入宮之後,宮中依然一片死寂,仿佛所有的太監和侍衛,全都在雨中沉睡一般。
趙贏來到趙王面前,沉聲稟報道:「太孫確實不在寢宮,而是回到了瀛台住處。」
「我與你分兵兩路,我帶人去寢宮,公公帶人去瀛台,」趙王早有定計,沉聲吩咐道:「我們同時動手!」頓一頓,趙王眼中殺機頓現道:「本王不要活口,提我那侄兒的頭來見孤!」
「遵命!」趙贏冷聲應下,便帶著彭旭的羽林前衛往瀛台而去,趙王則帶著孟賢的軍隊,撲向皇帝的寢宮!
。
瀛台位於南海中央,因其四面臨水,襯以亭台樓閣,像座海中仙島,故得此名,再往南乃蓼渚蘆灣低地,隔水與寶月樓相望。乃是西苑中一等一的風光寶地。朱棣將此地賜予皇孫留宿進宮時的住處,對朱瞻基的寵愛可見一斑。
雷雨是最好的掩護,當趙贏帶著軍隊踏上通往瀛台的玉石橋,保護太孫的侍衛才悚然發現有人入侵!趕忙一面大聲呼救,一面拔出兵刃,迎上撲面而來的敵軍!
趙贏雙手攏在袖中,站住了腳步。跟隨他的精銳將士紛紛拔出兵刃,沖向前去,與守衛瀛台的侍衛展開了激戰!
負責守衛瀛台的是鄭和的部下,鄭和顧慮到這陣子宮中事多,唯恐太孫遭遇不測,故而調集了足足五百侍衛駐守島上。加上只有玉石橋一條通道通往瀛台,故而雖然沒有料到趙王一方會在今夜猝然發難,一時半刻卻也不至於馬上失守!
玉石橋上,暴雨之下,兩方的士兵揮舞著兵刃,猙獰著面孔,進行著殊死的搏殺!利刃穿透盔甲,撕裂肢體,鮮血噴涌而出,旋即便被傾盆大雨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