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哎呦!」楊士奇大驚之下猛然起身,嘴巴也不由自主張得老大,卻忘了自己還是個傷號,猛扯之下劇痛不已,疼的他兩腿一軟,不由一屁股坐下,捂著腮幫子哎呦起來。
兵部侍郎連忙關切道:「首輔身系社稷,千萬要保重啊……」
楊士奇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廢話,好一會才緩過勁來,氣急敗壞的問道:「塔布河是什麼鬼地方?王賢不是在大王城嗎?怎麼又跑到那裡去了?」
「回首輔,塔布河是大王城北二百里的一條大河,是韃靼人撤兵的必經之路。」兵部侍郎趕忙回答道,一副很專業的樣子,但其實,他也是臨來前剛做的功課,不然鬼才知道那是條什麼河!
楊士奇接過侍從奉上的冰袋,敷在自己飽受摧殘的老臉上,示意兵部侍郎說下去。
兵部侍郎詳細的講述了了解到的經過,末了忍不住嘆氣道:「沒想到會是這樣,竟讓我等昨日白忙活了一場。」
聽到王賢以微不足道的損傷,幹掉了半數韃靼精銳,楊士奇表情精彩至極,只覺內里一陣陣火燒火燎,半邊牙齦又疼又麻,竟是一眨眼上火了。
顧不得嘴巴的疼痛,楊士奇扶著桌沿起身,顫歪歪道:「快快備轎,老夫要進宮面聖!」
一剎那,眾人恍惚感覺首輔大人一下老了十歲……
楊士奇的轎子上了街,大街上依然鑼鼓喧天、爆竹連綿,老百姓自發的歡慶愈加如火如荼,甚至連獅子鑼鼓、高蹺旱船都搬了出來,在大街上歡天喜地的遊行慶祝。這份熱鬧勁兒,不僅遠超昨日,甚至比元宵狂歡時也不遑多讓。
楊士奇坐在轎子裡,一張臉黑的賽過鍋底,他知道這裡頭有自己很大的功勞。如果沒有昨日對王賢功勞的抹殺,老百姓就不會有那份英雄崩塌、希望落空的失落,那麼在得知今日大捷的消息後,只會以為理所當然,而不會像現在這樣,全都被失而復得的喜悅沖昏了頭腦,必須要好好發泄一下昨日的失落和心塞。
同樣,王賢的形象也在這番先抑後揚之下,愈加高大偉岸起來!
全城百姓昨日的失落和心塞,這下好像全都轉移到首輔大人心中。對於自己苦心算計一番,誰料卻成全了王賢更高的美名,堅忍不拔如楊士奇者,也忍不住暗暗哀嘆,『莫非那王賢真有神助,他在京里我鬥不過他也就罷了,怎麼不在京里,老夫還是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坐在寬敞通透的轎子裡,楊士奇卻感覺喘氣都有些困難,他知道,這不只是因為身體的傷痛,更是來自鎮國公那無邊無際的壓力。
『必須要下定決心了。』楊士奇雙拳緊攥,指甲深深嵌入掌中,那張鼻青臉腫的老臉顯得分外猙獰,『為國除此大患,老夫何惜此身?!』。
朱高熾到這會,還不知道他的軍隊又贏了一場。
話說昨日,皇帝陛下人逢喜事精神爽,便想做些愛做的事慶祝一番。洪熙皇帝勤政愛民、簡樸節約,乃是一代仁君,但也有寡人之疾,不然他十幾二十個閨女兒子是怎麼生出來的。只是他近年來龍體欠安、又胖又虛,加上太醫又在旁邊喋喋不休,皇帝陛下已是三月不知肉味了。
昨晚趁著高興,皇上終於破了戒,為了過癮,還服用了紅丸,酣暢淋漓的胡天胡地了一番,下半夜頓覺身子有些不爽利,腦門子一陣接一陣盜汗,卻又不願讓太醫來看,結果一直捱到天亮才昏昏沉沉睡去。
當值的大學士楊溥,滿臉焦急的站在乾清宮寢殿外,他已經拿著軍報等了足足一個時辰。好容易看到老太監張誠從殿中躡手躡腳出來,他趕忙迎上去,對張誠一拱手,小聲問道:「皇上仍未起身嗎?」。
張誠趕忙向大學士還禮,壓低嗓子道:「楊師傅還是請回吧,皇上為國操勞,好不容易睡個痛快覺,有什麼緊要的事,等皇上起來再說還不成?」
楊溥豈是那麼好糊弄,聞言眉頭一皺道:「張公公,莫非皇上龍體微恙?」
「哪有哪有!」張誠連連擺手,要是讓這些大學士知道,皇上昨天晚上破了戒,還吃了藥,玩了個大的……皇上最多被說兩句,板子還是要落在他們這些奴才身上。「皇上好的很,就是缺覺了,得補覺。」
楊溥已經什麼都明白了,但他不像楊士奇那樣強勢,語重心長道:「張公公,你是皇上身
第一二一七章又大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