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嶼回刺史府後,內院燈還亮著,就去母親房中問安。
刺史夫人剛由婆子伺候著梳洗完畢,拆了首飾環佩,穿著素衣的刺史夫人看起來單薄柔弱。
趙嶼見了,吩咐一旁的婆子,「將母親那件草青色的披風拿來。」
又扶了刺史夫人坐下,「母親,更深露重,小心身體。「
「馬上就要休憩,不礙事。」
刺史夫人看著兒子一臉溫柔,「倒是嶼兒今日在外玩得可好?你那些同窗沒隨你一道過來?」
早幾日,趙嶼就對刺史夫人提過,要邀好友來家中住上幾日,今日陪她用完飯,就急急出了門,兒子甚少如此,更不用說主動邀請人上門了,刺史夫人對此也上了心。
婆子取了披風過來,趙嶼親自伺候刺史夫人,系上披風後,又坐下回話,「他們怕打擾家中祭祖,便沒有過來,說是過幾日再來拜訪。」
刺史夫人暗暗點頭,「你這幾個好友倒是不錯,做事思慮周全,不過刺史府再忙,招待你幾個好友還是不在話下,你讓他們不要有顧慮,直接過來就好。」
兒子自來高傲甚少與人親近,難得有人入了他的眼,刺史夫人心中難免好奇想要一見。
若是少年人品行皆佳,刺史夫人自然樂意兒子與他們來往。
若是這些人品行堪憂,自然也不能讓這些人與兒子親近。
刺史大人在嶺南位高權重,多的是人藉機攀附兒子,刺史夫人少不得要替兒子掌掌眼。
趙嶼笑笑道,「他們明日要去東城看迎神賽會,我到時和他們說一聲。」
刺史夫人看著兒子笑盈盈地從懷中取出一隻梨花木盒,「上回和母親提過那位李小姐,這次隨同他哥哥一同來咱們嶺來遊玩,還備了一份厚禮送於母親。」
兒子養這麼大,突然間還學會為她人討好她了,刺史夫人眸光一動,「就是和郡縣那位機智、聰慧、大名鼎鼎的李小姐?」
見母親誇讚李小姐,趙嶼笑意難忍,「正是傳聞中那位李小姐。」
點到即止,旁的在母親面前,他不便再多說了。
知子莫若母,哪怕趙嶼竭力掩飾,還是難免讓刺史夫人看出異樣來。
刺史夫人嘴角笑意更深,「那我更要好好看看,不知這位小姐送來是何好東西。」
裝物的盒子是上等梨花木,盒中之物必非凡品,上回兒子從李小姐那裡得來的那盒碧玉蘭,刺史夫人喜愛的緊,如今正擱在那窗口,日日觀賞,陶冶情操。
兒子將玉兔彩蝶蘭送予山長,刺史夫人還責怪了兒子幾句。
這位李小姐也是有心,來嶺南還專程送禮給她,刺史夫人毫不懷疑,這位兒子口中的李小姐,怕不是對兒子也有好感。
刺史夫人猜測,「會是奇花嗎?」
有些奇花異常珍貴,花開則敗,摘下來保存得當的話,尚可鮮亮月余。
「母親打開一觀便知。」
趙嶼心中早就隱含期待,如今望著刺史夫的眼神不免露出端倪。
刺史夫人心中暗笑,兒子懵懵懂懂活了16年,如今仿佛像是要開竅了。
刺史夫人從兒子口中聽得不少李妍的故事,對這位傳聞中的李小姐越發期待了。
在兒子急迫的眼神下,刺史夫人打開了紫檀木盒。
一支全須全尾、圓膀圓蘆、鬚毛強勁的百年野參赫然呈現在母子面前。
兩人看著這稀世珍寶,對視了一眼,皆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之色。
一旁的婆子見後,神色難掩興奮激動,忍不住插嘴,「可了不得啊,夫人,這野參看著百年有餘,真的是稀罕之極。刺史大人為您遍尋良藥無果,如今得了這天材地寶,您這十多年的病根,當可去除啊。」
婆子說著說著,又激動地哭起來,這婆子乃是刺史夫人之乳母。
與她情同母女,刺史夫人產後虛弱之症困擾了十多年,眼見根治有望,一時情難自已。
她笑著抹了淚,情急道,「您快將盒子蓋上,緊防仙氣溢出。夫人,要不要我吩咐廚房連夜替您將參湯熬上?」
也難怪婆子如此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