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吃,也是年輕的一個標誌。
像他們這些上了年紀的人,味蕾以及食慾也都老去了,再好的美食擺在面前也興趣缺缺,每日稀粥鹹菜就覺得足矣,旁邊的人聽到了陳盛的話跟著看過去,幾分感嘆又皺起眉頭。
「這是哪裡的考生」他說道,這種時候還如此吃喝是不是有點不太好?
陳盛再次笑了,道:「能吃才是少年人。」似乎與先前的話重複,但意思卻又不同。
能在這種場合還能不想那麼多,我想吃我就吃的肆意也是少年無畏,這何嘗不是一種老年人羨慕的激情,那人便一笑不再說什麼,端起酒杯與陳盛相碰,道:「陳相爺,看來這次能有不少俊才大放光彩啊。」
君子六藝與以往科舉讀書不同,尤其是琴棋書畫很多時候都是天分,具備這種天分的人往往都有些桀驁不馴特立獨行,這樣看來這大吃大喝的少年也沒什麼不妥,說不定就是一位奇才。
陳盛笑道:「光彩不光彩倒無所謂,只是陪太子讀書這種事不合適。」
這次君子試起因是為了西涼太子參加大周科舉的心愿,但真要讓西涼太子在君子試中出人頭地,一眾大周學子都被比下去,那面子上就不好看了。
「我大周泱泱,人才濟濟,相爺無須擔心。」那人說道,這邊二人說話,殿內響起一陣歡呼聲,原來是宋元親自走下來與幾位考生說笑,和藹可親熱情洋溢,殿內的氣氛也再次被調動起來。
「宋大人真是威風啊。」那人低語一聲,看了眼陳盛這可是堂堂相爺,雖然被王烈陽壓制釋權,但對外還是顧命大臣,宋元真的只是客氣幾句便不再理會將他扔在側席上,自己儼然一人做主獨大。
陳盛道:「宋大人一向威風。」一笑停下說話舉杯飲酒。
薛青舉起酒杯笑著看向那邊,高舉袖子垂下恰到好處的擋住了她半邊臉,她的視線看向台上適才是誰在看她?
她並不奇怪有人看她,所以也沒有刻意的掩藏自己,藏也藏不住,只是好奇此時台上坐的除了青霞先生,還有哪位是自己人?或者幾位?他們會不會找機會見自己?或者一直藏在後邊待她過了君子試便拂袖離去不帶走一片雲彩胡思亂想,視線卻一直看著殿內,見宋元與考生們攀談結束,諸生放下了酒杯。
「大家不要這麼緊張來來,嘗嘗這些菜。」宋元指著几案道,「這可是從各地請來的名廚做的,跟殿試後狀元進士們賜宴的水準一樣,大家吃好喝好,將來說出去也是吃過進士宴的,只這一點就很多人不能比。」
諸生們都笑起來,宋元這說話姿態真不像個紅袍大員,當然沒有人真不把他當紅袍大員,於是都應聲是坐下來,說說笑笑或者誇張或者木然的拿起筷子吃菜,大殿內的氣氛變的熱鬧而輕鬆。
薛青亦是吃起來,儀態文雅,另一邊張雙桐則狼吞虎咽。
龐安忍不住提醒斯文:「看看青子少爺」
不提這個還好,提青子少爺,張雙桐吃的更猛了,帶著幾分悲痛,道:「我是真斯文,三次郎這個假斯文。」
龐安雖然聽不懂但覺得好笑便哈哈笑,大約是這邊的氣氛更好,走回位子要坐下的宋元忽的看過來,伸手笑著一指,道:「對,就像那位少爺這般,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殿內的視線頓時都凝聚過來,張雙桐兩隻手正撕一隻鵝腿,陡然視線凝聚到身上不由僵在原地,龐安縮頭一句不說,還下意識的將几案向前挪了挪,想要離張雙桐遠一些,柳春陽也做出飲酒的樣子抬手擋住臉。
僵硬只是一瞬間,下一刻張雙桐就撕下鵝腿到嘴邊咬了一大口,又端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舉著空酒杯高聲道:「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吾等當如是。」他的聲音清亮高亢,語調婉轉,在大殿內傳開很是好聽。
宋元大笑撫掌,諸生們也都笑起來,還有不少人學著張雙桐的樣子撕肉舉起酒杯。
「這就是書中常說的狂生不羈嗎?」
「楚狂人」
「聖人孔子也敬畏的那種嗎?」
「原來讀書人也不一定要斯文。」
更有友邦的考生們議論紛紛亦是激動的隨之撕肉喝酒,大殿內一時間嘈雜豪放,大家各自為樂,便不再關注張雙桐。
張雙桐噗通坐下,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