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走出去聽雨樓,有些事就塵埃落定了。
這個薛青並不是如同外表這般,宗周死的時候,他與人爭鬥傷了胳膊,拄著拐杖而行,左膀右臂死的時候,他熬心瀝血傷神,倚竹杖而行,每一次兇殺案附近都有他的出現,他的瘦弱欺騙了所有人。
他不是瘦弱的,他有很厲害的功夫,他應該就是那個陌生的神秘的五蠹軍之外的高手,果然是最危險的地方就有最危險的人。
還有,一個能讓國子監祭酒恭敬讓步請先行的書生也並不是個窮學生,他的身份非同一般,那麼他身邊的這些人也必然不一般,五蠹軍,郭家,青霞先生,康岱.....等等以及更多,他是一條線,通過他可以解決他們想解決的很多事很多人。
不用再等了,就憑今晚那康祭酒那微微的施禮,他這些日子追查就結束了,那些曾經的直覺也可以化作行動了,現在走出聽雨樓去見秦潭公稟明一切,然後,抓人。
薛青,他今日不能再走出聽雨樓。
暮色已經散去,夜色降臨,夥計穿梭樓內有的在點亮燈火,有的在拉開供與表演的台子,白日裡歇息夠的女妓們也三三兩兩的梳妝打扮走了出來,倚在廊柱上說笑,等候將要走進來的客人們,聽雨樓珠光寶氣燈火璀璨。
這些繁鬧對於段山來說沒有絲毫的吸引,他垂目向前走出了天井的綠竹叢,踩著腳下碎石鋪就的團花小徑走上小廊橋,竹影花搖灰撲撲的身影在一片璀璨中若隱若現。
「大人,您的酒錢...」一個聲音在後傳來。
段山回頭看去,見天井的另一邊有人奔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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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屋門被拉開,室內燈光傾瀉,優雅的樂聲以及中年男人們醇厚又低調的笑聲隨之而出。
康岱走進來。
「咿,薛青呢?」一個男人問道,往康岱身後看,並沒有少年跟進來。
難道少年害羞不來?做不做詩另說,來不來就是姿態了,不能在長輩師尊面前失禮啊,蔣顯也看過來。
康岱將門拉上,道:「上茅房了。」
室內的男人們怔了怔然後都笑了。
「緊張嗎?」
「康大人你是不是嚇到那孩子了?」
康岱笑著坐下來,道:「有他座師在這裡,我怎麼能嚇到他。」
屋中的人捧場一笑,蔣顯亦是淡淡一笑,身為大學士又是王烈陽的得力助手,做他的門生自然前途無憂,但想要做他蔣顯的門生可不是那麼容易,得有真材實料,門面和助力都是相互的,這就是啟蒙師生與科舉門生的區別。
旁邊的男人瞭然一笑,借著給康岱斟酒側身過來低聲道:「你是給那小子透露我們要他作詩的內容了吧?」所以借著去茅房先好好想一想有個準備,免得進來後做不出來就不好看了。
康岱一笑低聲道:「總是關係我國子監的門面。」
二人酒杯一碰,相視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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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山看著跑來的人,這人跑的很急,頭上帶聽雨樓夥計慣有的帽子歪掉,一手正去扶著,抬起的袖子遮住了面容,還沒走近就開口喊,聲音焦急又有些不安.....提醒客人不要逃帳對於雙方來說都是一件不太好看的事。
但這個人並不是夥計,雖然他竭力的裝扮成夥計,這種裝扮可以騙過其他人,騙不過他段山,尤其是在他已經起了疑心的警覺的時候。
這個人來者不善,這個人極有可能就是薛青。
他適才看到了康岱的舉動,那薛青自然也看到了,那麼是要殺人滅口了吧......這正是驗證的好機會。
但段山卻沒有停下腳步等候或者轉身迎上奔來的人,而是掉頭邁步三步兩步買上了廊橋。
他的速度加快了。
沒有詢問,沒有呵斥,更沒有淡然順水推舟高高在上的等候揭穿,他只是要走,快走,離開這裡,他不是宗周也不是左膀右臂,與人拼殺對抗從來不是他要做的事,更何況宗周和左膀右臂那麼厲害也死了。
根據宗周和左膀右臂的死可以得知,這個薛青有一身硬功夫,且善於貼身近搏,他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他只要走出聽雨
第一百七十八章 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