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勝嚇了一大跳,上前一步道:「這怎麼辦?」
樓烈拉著一張臉道:「他是要突破了。」
方勝並不知其中原委,問道:「魔修突破都是這麼痛苦嗎?」
「跟是不是魔修無關,」樓烈道,「他自己的問題。」
邵日宛道:「方勝,你帶著樓烈出去轉轉吧。」
這話便透著了親疏有別,樓烈已在這赤膽城內住了有些時日了,方勝確實第一次來,他卻是開口便讓方勝將樓烈帶出去轉轉。
樓烈脾氣自然是不好的,聽此一言拂袖便走。
方勝左右看了一眼,趕緊跟著跑了出去。
屋中只剩下了二人。
魏長澤始終未開口說什麼,他一直死撐著,不露頹態,不言痛楚,邵日宛也一句不安慰,只守在一邊。
天有霾,顯得暗沉無比,好像要日落了一樣。
魏長澤許久後終於緩和了些,撐著胳膊重新坐起,報守和一,將體內燥郁的真氣慢慢歸攏,他將入離識期,倘若今朝事成,遍尋神州大陸又有幾人能出他之右。
這世上又有多少個人,能真的走到離識期而形神不散,心志如一。
倘若有,那人定是他。
他可以在無盡的黑暗中掙扎,他能忍下所有人所不能忍,能一聲不吭受凌遲之刑,因為他生來不同。
有的人一輩子也認不清自己,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裡,而也有的人卻能看得清楚明白,魏長澤從來都知道,他生而不同。
他自到了這個世界,無論是磨礪還是幸福都太過深刻,這些都太過了,是時候結束了。
他之前向邵日宛許過很多承諾,是時候該還願了。
從今往後誰也不能擋在他的面前,誰也不能讓邵日宛吃一丁點的苦。
他必須站起來,頂天立地。
烈火在體內灼燒,皮膚卻如墜冰窖,意志也被不停的拉扯著,無數的聲音和臉龐在腦海中不斷的擠壓衝撞,他死死地咬緊牙關。
方勝守著樓烈這尊大爺半天,兩人坐在城牆上,看著下面的護城河,已經是一片凍土。
這裡已是一片荒涼,方勝的目光時常望向西北方向。
樓烈不耐煩道:「我回去了。」
方勝愣了一下,「別……啊,魏師兄還沒突破呢。」
「他不願見我,我更懶得摻合,」樓烈直接道,「回去睡覺。」
方勝『哦』了一聲,「那你回去吧。」
樓烈本已經轉身,看了他這幅神情又感覺膈應的慌,走回來道:「我平生最恨怯懦之人,你有話便直說。」
「……,」方勝,「我沒話啊。」
樓烈二話不說轉身便走。
「唉你等等……」方勝忽然道,「你家是哪的來著?」
日頭當真慢慢地落下來了,染紅了一大片天。
方勝道:「大概是個叫『朔方』的地方。」
樓烈道:「沒去過。」
「那算了,」方勝笑道,「我哥在那呢,你知道十二塢嗎?他是掌門人。」
「不知道,」樓烈完全沒什麼興趣,「還有什麼事。」
方勝道:「沒事了。」
樓烈道:「朔方距此地有七日車程,遍是姦殺擄掠無處逃竄之人,你若想去提前備好了棺材錢。」
「嗯,」方勝不欲與他置氣,只當聽不出他言語中的奚落,「我不去。」
兩人正說著,忽然從身後傳來了一陣巨大地真氣涌動,那真氣霎時間好像衝撞進了人的五臟六腑,一股深切的來自人內心最本能的恐懼慢慢地爬上了二人的皮膚。
樓烈頓了一下,轉身便走。
方勝也立刻反應過來,快跑兩步往住處趕去。
魏長澤短暫的昏迷了片刻,睜開眼睛的時候眼珠還是純黑的,然後慢慢地褪去。
邵日宛伸手給他擦了擦汗,被魏長澤自然地握住了手,放到嘴邊親了一口。
魏長澤道:「什麼時候了。」
「不清楚,」邵日宛往窗外看了一眼,猜測道,「晚上了吧。」
他許久為開口,此時嗓子更啞了。
魏長澤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