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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曾寶蓮住處不遠,一間大的房間裡,整個押糧隊都在這裡用酒,錢伯也在這裡。
綽號崔二拐的崔大人端起酒碗,卻不坐在上首。
在他上首的,是一位中年的小官吏,他生和慈眉善目的,有些發胖像廟裡佛像,笑就看著恰到好處。
崔二拐則笑的有些阿諛:「多謝謝大人,這一路上,我們兄弟從沒有用過酒,不敢用啊,押糧的差使每天都當心,一怕火二怕水淹,三怕強盜和難民,雖說派出來的兄弟們都不弱,但皇上眼裡有這批糧草,朝廷自有法度,兄弟們不敢怠慢。」
再端一端酒碗,就對著押糧隊,所有的人都在這裡。
「兄弟們舉起來,咱們敬侯爺,謝侯爺體諒兄弟們辛苦賞酒喝,到了這裡咱們放心的喝,今天大醉一回。」
押糧隊的哄然樂了,總算到地方,雖還沒有把糧草交到鎮西侯手下的正式官員那裡,但這是西疆,今天晚上驛站給酒給菜,謝家又派出一個遠親小官吏作陪,就是讓他們放鬆的,他們完全可以把糧草交出去,而不用再擔責任。
到西疆府還有兩天的路程,但也輕鬆無比,沿途賞花看草就行。
拜過鎮西侯,或者在門外面拜一拜鎮西侯的屋子,拿上賞錢就可以回京。
第一碗一飲而盡,第二碗、第三碗也下去得痛快,作陪的中年小官吏,名叫謝湖,向錢伯笑了笑:「這位老大人還吃著皇糧呢?」
不管怎麼看錢伯面容,都到告老的年紀。
崔二拐裝沒聽見,繼續喝酒,但耳朵支起來,想聽聽錢伯怎麼應對。
崔二拐不過三十出頭,他不是錢伯當年在曾將軍手下時的知己,是崔二拐的爹,與錢伯同一批受傷回來的,一路上互相關照,因此關係密切。
每年曾將軍祭日時,崔二拐的爹去曾家拜祭,有時帶上崔二拐,有時拜祭過叫錢伯到家裡吃酒,說當年的英勇事跡,直到老崔身子不行不再出門,曾家又敗落人手缺少,錢伯沒有功夫出來,這知己情才算暫停。
崔二拐記得錢伯,卻不是他照顧錢伯這一路的理由,他甚至把自己的住處騰出來給曾姑娘,要知道曾家現在可沒有半分好處給他。
錢伯是怎麼做到的呢?
這老頭兒一路吹噓,崔二拐有時候聽聽透著假,不想揭穿他,橫豎他要到西疆,帶上吧帶上吧,等到西疆,看這老頭兒還怎麼吹。
謝大人這麼一問,崔二拐當然只聽而不說。
錢伯笑容滿面,還是他的那句話。
「大人是謝家的人吧?實不相瞞,我護著家裡三姑娘前來投親。」
崔二拐有些發冷,這老頭兒要是場笑話,倒也罷了,他不介意帶他們主僕返京,如果惹怒謝家的人,自尋死路,他崔「大人」的官職可幫不上忙。
酒還是喝著,卻辣味上來。
謝湖哦上一聲,改口道:「老人家要投哪家,我是西疆長大,差不多的人家都認識住址。」
「不敢瞞大人,投的就是您令親鎮西侯府。」
崔二拐的手有些抖,老頭兒還真敢說,莫非是真的.....繼續吹大牛?
謝湖吃驚了,誇張的張了張嘴,拿出三分的恭敬:「敢問貴府是.....」
他早就看到,這老頭兒舊衣舊鞋帶風塵,實在不體面。
只怕又是打秋風來的。
鎮西侯肯照顧麾下作戰過的人家,每年打秋風的不計其數,謝湖一面震驚的笑,一面暗想這又是一家。
錢伯年老心不老,看出謝湖有取笑的意思,可三姑娘手中有鎮西侯親筆書信,他底氣十足的報家門。
「回大人,我家姓曾,當年的曾奔雷將軍可還記得?」
謝湖想想,堆笑道:「不記得。」
暗想道,謝家每年戰死的人他都不記得,何曾記得京里的、外省的人?
他又不是過耳朵不忘。
這本是一場普通的招待酒宴,鎮西侯可以對著兵部發脾氣,卻不會苛責運糧的小官小兵。
有能耐的人,往
第十八章,謝湖眼裡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