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壺山上,師兄弟五人天不亮就回來了,同樣的沒精打采,像是鬥敗了的公雞,都不明白為什麼一個打更的會這麼厲害,五人練手都沒能拿下。
前後兩次入府,兩次失敗不說,兩次都有人丟了兵刃,這可是江湖人最不願面對的事情,動手打架輸了不可恥,甚至死了都沒什麼大不了,可人無大礙卻丟了武器,以後還有什麼臉面在江湖行走。
或許只有打敗豐富能雪恥之後能拿回兵器,可這事憑自己五人有點太難了。
但丟了金背砍山刀的三師兄此時卻沒精力去想那麼多了,因為他實在是太疲憊了,隨著那凌厲的一刀,精氣神消耗一空,現在虛弱的連走路都要人攙扶了。
趁夜色未退,幾人悄悄進入山寨,回到了專門給幾人收拾的房間裡,誰都沒有驚動。
三師兄盤坐在塌上調理內息,幾人蔫頭耷腦,屋子裡除了偶爾的幾聲嘆息再無其他聲音。
此時天色見亮,折騰了一夜幾人卻全無睡意,那頭陀猛地一拍桌子,茶壺茶碗被震得顫了幾下,『嘩啦啦』響了幾聲。
「欺人太甚!」
個子高大的大師兄嘆息一聲勸道:「行了,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沒用了,別忘了我們是來幹什麼的,千萬不能誤了師傅的大事,輸人丟兵刃的事,暫且忍耐吧。」
一向鮮少說話的四師兄也跟著勸道:「是啊,忍了吧,最起碼這事暫時不能讓師傅知道。」
排行最末的頭陀始終咽不下這口氣,沉聲道:「身為俠義門人,明明有一身高明武功卻不以真面目示人,反而扮做更夫布下陷阱,用計誆人,不光棍。」
四師兄靠著牆換了個姿勢,冷笑了一聲:「你偷襲也不是什麼光明手段。」
身為大師兄自有一份威嚴,揮手打斷了二人,沉聲道:「行了,別吵了,人家不明你我身份,只當是玉壺山匪人,有這麼一手實屬正常。」
屋裡剛剛恢復平靜,第一次前去就丟了單拐的二師兄卻忽然說道:「你們是不是忘了,陸展被咱們丟下了。」
幾人齊齊一愣,光顧著琢磨著更夫卻忘了此事的主導人物,現在被這麼已提醒,想起來之後面面相覷。
沉默良久,還是幾人之中心思最為活絡頭陀皺眉道:「應該沒什麼,陸展被朱、劉二人故意驕縱,不聽其父約束,性格變得飛揚跋扈,三五天不見蹤影實屬平常。」
這解釋似乎並不能讓幾人徹底放心,二師兄立刻問道:「三五天?自從師傅受人之託帶咱們混入玉壺山至今已經快兩個月了,那老賊謹慎,你們見過他幾回?就這三五天的時間,夠用麼?」
「但願吧。」頭陀嘆了口氣,「只要老師不知道今晚之事,我就能盡力拖延。」
像是自我安慰的言語並沒什麼太好的效果,還清醒著的四人全都愁眉不展。
「嘎吱……」
老舊的房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打開,幾人心中一驚,門外有人!
幾人就算是苦惱之中也沒有放鬆警惕,可無論誰都沒察覺到門外有人,但幾人都清楚,這一段對話不能被任何人聽見。
這是段暴露身份和意圖的對話。
電光火石之間,房門甚至還未完全打開,幾人心念一閃而過,沒有任何猶豫,甚至都沒有用眼神進行短暫的交流,除了定定入神的三師兄呢,立刻抄起各自的兵刃,縱身竄到房門前。
但從門外走進來的身影卻讓幾人身子為之一頓。
是個年過七旬的老者,有些駝背,皮膚黝黑,雙眼有些渾濁,頭髮也全都掉沒了,穿著一身粗布衣服並不講究,腰間繫著塊圍裙,肩上搭著塊白毛巾,手裡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是五碗冒著熱氣的米粥。
老者的步子不大,也走不快,在幾位壯漢面前絲毫不起眼,可他向前走一步,五人就不約而同的向後退一步,直至老者走進屋中。
「嘎吱……」
沒人去關的房門卻緩緩關閉。
老者將托盤放在桌上,看著呆愣愣的不知所措幾人,沉聲道:「什麼事情啊,還得讓你們師兄弟聚在一起捏咕好了來瞞著老朽啊。」
幾人這才回過神來,齊齊鬆手放下兵器,同時在老者面前跪下,聲音有點顫抖,「弟子等有任何事都不敢瞞著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