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心裡紛紛佩服的看著方先生,方先生真是高人啊,從前名不見經傳,誰料到,竟結實了這麼多人,據說他還和衍聖公相交莫逆呢,似他這樣低調的人,委實不多見了,今日若不是親眼所見,還真是讓人難以相信。
可聽說大燕國備了禮物。
談了到禮,方吾才完全不為所動,只是淡淡點點頭:「禮物,就罷了吧,老夫只要真金白銀,這名貴的東珠、字畫、貂皮,卻是受之不起。」
這話是極容易引起歧意的。
方先生,莫非是鑽進錢眼裡去了?
這句話,實在過於市儈。
就在使臣臉色微微一僵的時候,方吾才卻是嘆了口氣,徐徐而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只是,老夫有個小小的心愿,而今各國雖已承平,可終究還是有不少苦寒的百姓,這些百姓流離失所,衣不蔽體、食不果腹,老夫一想到他們,心裡……就難受啊。」
說著,他便著捂住自己心口,開始不停的嘆氣。
陳凱之心裡也嘆氣,師叔,我看著你表演的如此投入,也很難受。
你這裝得也太像了,簡直讓人無法質疑你。
好吧。
你贏了,我就繼續看你表演吧。
方吾才目光四周巡逡了一圈,接著繼續嘆了口氣道:「因此,老夫這餘生,便只想著,建一座善莊,濟養一些流離失所的百姓,用盡老夫一些微薄之力,為百姓做一些事,即便是微不足道,卻也能求一個心安。」
「吾老了,苟延殘喘之年,白髮已生,能活幾年呢?正因為如此,才愈發感覺時間緊迫,所以,若是多一些金銀,老夫便可以多救濟幾個貧民。至於這些華貴的禮物,老夫卻不看在眼裡,你看,大燕陛下如此盛情,送來這些厚禮,老夫受之有愧,可這些俱都是身外之物,老夫並不喜歡享用,出門,有布衣則足矣,何須貂皮?衣帽上,更無需裝飾,我看,樸實無華就很好,何須這東珠?至於字畫,字畫固好,可是屋宇之內,即便四壁空無一物,亦可高枕而無憂,又何須裱掛這些無用之物呢?可這些都是大燕陛下的盛情,老夫若是不接受,便愧對了陛下的美意,只是它用又不得用,賣,朋友的心意,可以賣嗎?不能賣啊,是以,老夫愛金銀,而不愛奇珍異寶。」
說著,方吾才悠然捋著須,一副自嘲的樣子。
「呵呵……說了這麼多,倒是讓眾位見笑了。」
聞言,眾人身軀一震,一個個佩服的看著方吾才,目光之中隱隱的透著敬意,於是眾人紛紛開口誇讚起來。
「先生所謀高遠。」
「先生,真是仁義啊。」
方吾才這麼一說,就連那使臣,臉色也緩和起來,忙是朝方吾才說道。
「即便先生拿去賣了,陛下也絕不會見怪,非但不會見怪,反而若是能將這些奇珍賣了,能讓先生去做一些善行,陛下只怕高興還來不及。」
方吾才便皺眉,一副猶豫的樣子。
那吳王毫不猶豫道:「先生要賣,就賣給本王吧,先生愛金銀,本王便用金銀將其買下,也算是遂了先生的心愿,本王出十萬兩銀子。」
十萬……
這哪裡是賣,是殺豬啊。
殺的是吳王這頭豬,其實皇家的贈與,別看好像東西都很珍貴,其實大家都清楚,其實價值雖對尋常人而言很高,真正論起錢來,還真沒多少,比如皇家最喜歡說賜金多少斤,可這個斤,卻擺明著有浮誇的成份,其實哪裡是金子,就是銅,給你五百斤銅,玩去吧。
陳凱之估算,北燕皇帝的禮物,能值一兩萬兩銀子就算豐厚了,這吳王真是大手筆,一口氣就是十萬兩銀子,眼睛都不帶眨的。
這真是有錢的種,估計這吳王真討好師叔吧。
陳凱之在心裡暗自想著,師叔真是厲害了,這大陳的宗室們都視他為貴賓,卻不知道師叔真正的為人,能將人忽悠到這個地步,這真是了不起的人。
想著這裡,他不禁抬眸看去。
此刻的方吾才似乎沒顯得多欣喜的樣子,只是捋須微笑著,並不吭聲。
其他人卻都融洽的笑了,有人故意惋惜道:「吳王殿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