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天氣格外的冷,那呼呼的風夾雜著冰寒,直令人忍不住的哆嗦。
就在這刺骨的寒風中,在上魚村那片寬廣的校場上,勇士營的丘個個站得猶如標杆般的筆直。
若是細細地看,定能看到許多人的耳朵都已凍僵了。
可一個個的人,卻像是沒知覺似的,依舊如雕塑一般,一動不動的站立著。
若不是看到他們口裡還呵吐出白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些當真只是雕塑呢。
陳凱之看著這一個個挺拔的身軀,卻在心裡讚嘆,其實在這個時代,軍隊的紀律性低得令人髮指啊。
陳凱之記得自己在古籍中看到,上一世威名赫赫的戚家軍,之所以名震天下,其中便有一個故事。
當時戚家軍北上,三千人至邊鎮,陳郊外,天大雨,自朝至日昃,植立不動,邊軍大駭,自是始知軍令。
也就是正在大雨的時候,戚家軍抵達了邊鎮,邊鎮上的邊軍一看城樓下的戚家軍,居然在大雨中列隊,從早上到傍晚,佇立不動,於是邊鎮的人都嚇呆了,這時才知道戚家軍的厲害。
古來練兵,操練的,從來不是所謂的武力,武力對於單打獨鬥或許有一些用,可在大軍之中,一千個所謂高手,遇到了同樣一千個紀律森嚴的士兵,怕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勇士營現在已經能做到,無論是颳風,還是下雨,一聲號令,自朝至日昃,植立不動的地步。
當然,陳凱之甚至覺得,勇士營可以比戚家軍更強一些,這倒不是帶兵之法比戚繼光要強,事實上,古來的名將,誰都曉得兵如何帶,都有自己的心得,無非就是日夜的操練罷了,陳凱之最強的地方在於,他比他們擁有更強的後勤,吃的好,營養跟上,才是正道啊。
陳凱之並沒有在上魚村有太多的停留,他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意,便收回了視線,徑直的去了自己的書齋。
進了這書齋的堂中,只見那劉賢正指使著人擦洗。
劉賢一見陳凱之回來,便忙吩咐女婢們先退下,朝陳凱之行了個禮,才道:「公子,這幾日,我已將金陵那兒的賬查過了。」
「噢。」陳凱之只是淡淡地頷首。
劉賢其實是個很主動的人,什麼事都搶著干,比如金陵那兒的生意,隔三差五的都會派人送賬冊來,主要是布坊還有精鹽作坊的收支,對於這些賬簿,陳凱之實在沒有精力去琢磨,只是丟在了一邊,想起時候,就偶然的去查一查,只要沒什麼太大的出入就可以了,而自從劉賢來了後,便主動請纓,卻是將這賬全部梳理了一遍。
此時,只聽劉賢繼續道:「這賬大致沒什麼問題,不過這裡頭,說是要購置土地,大量種植茶樹、桑樹,後者,是為了織布,這前者,是用來制茶,可花費不小,小人以為,江南制茶的,多不勝數,花費這麼大的財力,種植茶樹,只怕……」
陳凱之不禁笑了笑道:「這……想必你還不知道咱們這買賣的模式,精鹽於我們而言,是渠道,當然也賺錢的,不過講究的是薄利多銷,除此之外,還能藉此機會控制各個渠道,有了這個渠道,其他的貨物就可以有序地打開市場了,所以這你就無需擔心了,現在每月的進項,是二十多萬兩,是不是?」
「是。」劉賢點頭。
說到這個,他就忍不住的崇拜地看著陳凱之,心裡是心悅誠服,他曾是縣中的主簿,也算是見多識廣了,也曾見過腰纏萬貫之人,可莫說是縣中,便是府中最大的財主,身家也未必及得上陳凱之一月牟取的暴利啊。
頓了一下,劉賢又道:「上月,淨利是二十七萬兩。」
陳凱之頷首點頭:「銀子不是用來存的,存著的錢,那不是錢,得讓它滾動起來才是,所以得不斷地投資,現在鹽業已經越來越好了,接著便是布匹,在布行里,我們也算是站穩腳跟了,再接下來,便是茶葉了,你看在後山所種植的茶樹了嗎?我正在想辦法改良這茶樹的種植,以及茶葉製作方法,現在買下大量的桑田和茶林,不會虧本的。」
劉賢點點頭,他只負責查賬,經營的事,自然沒有插嘴的份。
陳凱之突然笑吟吟地看他一眼,道:「這段時間,可有一批人上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