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不知道未來會怎麼樣,此時,沒有人能夠說清,也沒有人能夠未卜先知。
不過燕成武卻想起了一個未卜先知的人。
他不禁取出了一份書信,書信之中,乃是方吾才的親筆,他告訴自己,陛下還有一場浩劫,胡人要做垂死掙扎,他甚至告訴燕成武,他不告而別,為的就是決定燕國的命運,為大燕謀一條出路。
勝負的關鍵,在於大陳。
當燕成武第一眼,看到這封書信,他的反應,卻是覺得可笑。
這個方吾才,到現在這個時候還在忽悠自己,還真是夠可以的,到了現在,竟還以為朕會輕信他,燕成武的嘴角冷冷勾了起來,露出一抹厭惡之色,他將信箋揉成了一團,只恨不得,立即將信箋的主人碎屍萬段。
可當噩耗傳來時,他卻急令神宮監的宦官在垃圾堆里翻尋出這張信箋,他重新讀了一遍,這時,方才意識到,自己竟是誤會了方先生。
他不禁唏噓,萬萬意想不到,自己竟愚蠢如此,懷疑方先生。
「哎……」他嘆了口氣,口裡同出呵出一口白霧,等他出城,回眸看了一眼自己的燕京城,這高大的城牆裡,有自己的臣民,有自己一生中的點點滴滴,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列祖列宗,大燕的宗廟,歷代先皇們的陵寢,俱都在此。
遠處的易水,從前浮在表面上的薄冰早已融化,而此時,跨越這裡,連接兩岸的石橋上,已是烏黑黑的人影憧憧,連綿不絕的軍馬,過了河,朝著西方,慨然而去。
……………………
傍晚時分,陳凱之下山,帶著兩個護衛,匆匆的啟程,等他抵達了趙王府。
這趙王府門前,早已是車馬如龍,賓客絡繹不絕,幾個衣冠整潔的人在府門口迎賓。
輝煌的燈火照亮著整個趙王府,一條名貴的地毯鋪在府門口,一直延伸到府內的正廳,在燈火的照亮下,格外耀眼。
這排場,可想趙王的目的。
他也是希望巴圖王子給自己一點顏色看看吧。
陳凱之微微搖了搖頭,在心裡暗暗的告訴自己,不要把人想的那麼陰險,想得那麼陰險,自己反而越發不自在了。
將心裡複雜的情緒揮去,他走上前,遞上了名帖和請柬,迎客之人一見,頓時笑吟吟的朝陳凱之作揖:「原來是陳將軍,失敬,失敬。陳將軍,趙王殿下等候多時了,請,請把。」
陳凱之隨著他進入,這裡有無數的亭台樓榭,雖是賓客來了不少,喧鬧無比,可不知怎麼的,陳凱之依舊感覺空蕩蕩的。
此時,一輪明月當空,明亮的月光與王府的燈火輝映著,襯得這趙王府越發煌煌,猶如白晝。
陳凱之隨著人至一處殿宇,而在這裡,遠遠的便聽到了歡笑。
陳凱之心裡全無笑意,他發現自己心裡有一股莫名的惆悵,他一次次的想,燕人和我是不同的,我姓陳,是大陳的宗室,不能因為燕人要慘遭屠戮,便要求犧牲陳人,人本就該是自私的,自己不是一直都自私著過來的嗎?
他越是如此想,心裡卻愈發的惆悵,原本,他不想來,卻又知道,自己非來不可。
當他步入了殿中,便見這裡是數十根樑柱撐起的巨大宮殿,在無數的大柱之間,是一個又一個的案牘,許多人已經落座,最上首的位置,是趙王,還有一些宗王,他們個個面帶笑容,而趙王的附近,陳凱之還看到了那如鐵塔一般的巴圖王子。
巴圖王子此時換上了漢人的衣衫,不過頭上結的辮子卻是出賣了他,顯得不倫不類,可是他紅光滿面,顯得躊躇滿志。
在下,竟是方師叔,那巴圖一見到陳凱之來,眼前一亮,正待要開口,這時,聽到一個笑聲道:「陳將軍在濟北立下大功,收復濟北三府,老夫已有耳聞,心裡佩服不已,陳將軍請來老夫這裡。」
說話的,竟是方吾才。
方師叔顯然大抵清楚了那一日在殿中所發生的事,一見巴圖王子兩眼放光,就曉得這巴圖十之八九,想要藉機炫耀一番。
方吾才沒有給他機會,索性朝陳凱之招招手,示意陳凱之到自己身邊來。
許多人一見方先生對陳凱之如此,一個個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