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為陳德行這火爆脾氣,剛才在陳凱之暗暗的示意下,倒是一直沒有吭聲。
現在卻再也忍不住了,陳德行氣呼呼地道:「凱之,現在可怎麼辦才好,你當真給他們煉製什麼偉愛屁?這……可就是通賊了啊,哼!本王若是有朝一日能出去,定要將這些惡賊殺個片甲不留。」
可陳凱之卻只是安靜地盤膝坐下休息。
陳德行像是突然想了什麼,激動地上前道:「方才那狗賊傷你了嗎?傷在哪裡了?」
「殿下……無礙的。」陳凱之心平氣和地道。
「哎!」陳德行卻是跺腳起來,急躁地道:「你怎的一點都不急!」
陳凱之勾起一絲苦笑,道:「急有什麼用?不過至少暫時,我們的性命是無礙了,至今那所謂的vip,不過是學生糊弄他們的罷了,對這種鋌而走險的惡徒,無論是裝好漢還是痛哭流涕的求饒,都是沒有用的,唯有以利誘之。殿下,先冷靜,我方才說那些話,便是要爭取時間,想必這時候,殿下的幾個侍衛已經察覺出殿下走失了,用不了多久,官府和王府就會開始搜查,殿下靜候就是。」
竟陳凱之這麼一說,陳德行這才舒了口氣,卻還是罵罵咧咧:「這些人,真是目無王法……」
陳凱之反而是倦了,他清楚,無論如何痛罵,都不會改變這個現狀,自己來到這裡,經歷了那麼多的不容易,都一直努力地活著,這一次,雖是驚險萬分,他依舊要好好活下去。
拖延時間,靜候官府搜查,這固然是他的一個謀劃,可是陳凱之深信,這些鹽販能夠盤踞這麼久,未必沒有足夠掩護自身的辦法,所以……他決不能將所有的賭注都押在別人的身上,可是,他又該如何安然脫身呢?
眼下,若是再不謀劃,並不是長久之計,精鹽的製法,遲早要被這些鹽販套走,而那所謂的超級至尊vip鹽王,不過是自己的噱頭而已,可一旦他們發現自己是在故弄玄虛,便就是殺人滅口的時候了。
該怎麼辦呢?
借著自天窗灑落下來的點點星光,這星光映入了陳凱之的眼眸里,這個身在黑暗之中的少年,眼中光彩生輝。
…………
一匹快馬,直接自紫薇門入了洛陽城。
緊接著,急報火速送到了通政司。
通政司里,則立即轉呈入宮。
用不了多久,朝中數個宰輔與重臣便被詔入了宮牆。
消息,大家已經事先得到了。
因為在奏報的同時,金陵的許多私信也早已快馬通過了快驛送來。
姚文治一雙濃眉深深擰起,顯得憂心忡忡,在入宮的途中,恰好遇到了北海郡王陳正道。
陳正道瞥了姚文治一眼,笑吟吟地道:「姚公……」
姚文治面帶倦色,卻還是上前行禮道:「殿下如何入宮了。」
陳正道道:「太后傳召,卻不知為了何事。」
姚文治若有所思,只略略點頭:「噢,娘娘只怕久等了,速去覲見吧。」
等到了紫薇閣,只見大陳在京的文武重臣都到了。
除了大司空姚文治,還有大司馬張芬,趙王已坐在太后的下側,北海郡王帶著幾分和氣淡笑地站在趙王的下首,除此之外,更有刑部侍郎,大理寺卿,以及內閣秘書監里的幾個翰林官。
太后端坐,鳳眸掃了眾人一眼,她伸出手,抵著銀牘,道:「金陵的奏報,給卿家們都看看吧。」
邊上的宦官,便小心翼翼地撿起奏報,正待先要給趙王過目。
趙王卻是含笑,擺了擺手道:「本王就不必看了,此事,本王已得了消息。」
宦官便將奏報傳遞到了北海郡王的手裡,北海郡王笑著道:「小王雖耳目不甚靈聰,卻也略知奏報里是什麼消息。」
太后聽罷,也只是抿嘴一笑,道:「兩位卿家的消息,還真是靈通,竟比急奏還快一些。」
趙王無聲地笑了笑。
北海郡王陳正道則道:「娘娘謬讚。」
其他人各自看了奏疏,姚文治一看之下,卻是頓時大驚失色。
金陵鹽販當街殺人,死傷數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