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鈞這位少年天子近來諸事順利,可謂異常開心。
首先是高務實的安排問題,朱翊鈞略施手段,便送了一場殊功給他,連升兩級。而內閣的幾位輔臣也是知情識趣,尤其是申時行申老師,居然沒等自己暗示便主動動議,要讓高務實充任日講官,這簡直是剛瞌睡就有人送枕頭,舒服得彷彿吃了人蔘果。
其次就是妹妹朱堯娥的駙馬問題,這事朱翊鈞籌劃夠久了,在高務實還沒參加春闈時,朱翊鈞就提前打了招呼,藉著高務實的士林聲望和財雄勢大,鋪開來把京師附郭大興縣查了個底掉,最後才遴選出侯拱辰這麼一位無論哪方面都符合駙馬標準的少年來。
而從那日相見之後的情況來看,朱翊鈞覺得妹妹對侯拱辰還是滿意的,畢竟自己悄悄問了她幾次,她都表示「一切遵從皇兄安排」呀!
女孩子嘛,臉皮薄點很正常,總不能指望她聽了自己的問話,就喜滋滋的回答說願意吧,那成何體統?
所以,「一切遵從皇兄安排」,一定就是樂意了。
朱翊鈞再仔細一想,越發覺得是這樣,因為自從那天之後,堯娥乃至堯媖都開始躲著自己——自己對她們這麼好,她們沒理由躲著自己呀,肯定是這件事說破之後讓堯娥有些害羞,所以才會躲著不肯面對自己。
其實有什麼好害羞的,皇兄也是為你好呀!
至於堯媖……嗯,她可能是聯想到她今後的婚事自己也肯定會幫她安排好,所以也害羞了。
話說這害羞還能提前的?
朱翊鈞想著,不禁樂得笑出聲來。
然而就在此時,外頭忽然傳來一聲通稟:「司禮監掌印大太監陳洪覲見!」
朱翊鈞聽得一愣,陳洪來幹什麼?他雖然是司禮監掌印大太監,可是這些年來他一直是靠著母后維持地位的,很少見他主動來找自己啊。
不過想歸想,陳洪來了,見還是要見的。他畢竟是母后身邊的人,這些年因為投母后所好,到處搜集佛器進獻給母后,尤其是此前修了好幾處佛寺、庵堂,頗得母后喜愛。
特別是其中有一座九蓮寺,寺里供奉的不是佛祖,也不是常見的菩薩,而是一座九蓮聖母像——那聖母像完全就是母后的模樣,讓母后極為高興,從此將陳洪視為心腹,寵信程度已經不輸前些年的馮保了。
所以朱翊鈞立刻就打算說「宣」,然而這個字還沒說出口,就看到陳矩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不等朱翊鈞皺眉呵斥,陳矩已經急急忙忙地跪下道:「皇上,出大事了!慈聖皇太后召皇上立刻前往慈寧宮!」
朱翊鈞略微吃了一驚,但也沒特別在意,擺手道:「急什麼急,你在朕身邊也這麼多年了,怎麼一點養氣的工夫都沒學到?」
陳矩哪有興趣談什麼養氣,臉色惶急萬分,加強語氣道:「皇上,真的是大事!慈聖皇太后震怒之極,原話是讓您……讓您……」
朱翊鈞這才感覺有些不對勁,皺眉問道:「讓我怎樣?」
陳矩喉頭動了兩下,把頭深深埋在雙膝之前:「太后原話是:讓那逆子滾來見我!」
「啊!」朱翊鈞大吃一驚,嚇得趕緊從御榻上跳了下來,靴子都沒穿,衝到陳矩面前一把將他抓起來:「這是母后說的?為什麼?」
陳矩心中苦笑:要不是她老人家,誰這麼大的狗膽敢說這話啊?就那麼痛恨自己長了個腦袋嗎?
但面上卻是絲毫不敢表露分毫,只是誠惶誠恐地道:「是太后說的……聽說太后在三公主那邊發現了一些……一些東西。」
朱翊鈞一聽是跟三公主有關,頓時一陣心虛,暗道:糟糕,該不會堯娥手頭居然有什麼跟侯拱辰有關的東西吧?總不可能侯拱辰還找機會遞了什麼定情信物之類的玩意給堯娥吧?要是這樣的話,這廝恐怕不是個好東西……
可是,應該不會啊,他倆沒有單獨見過面才對呀?
朱翊鈞目光閃爍,心思百轉。
陳矩見了,連忙提醒道:「皇上,陳掌印就在外面,他是奉懿旨來請皇上的,慈寧宮裡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皇上不如直接問他。」
「哦對對對!」朱翊鈞也是被母后那句話嚇得一時慌了手腳,連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