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府尊,請滿飲此杯!」
岑奇鳳笑呵呵地真跟他對飲了一杯,倒是沒什麼架子,只不過他看起來比較聽不懂人家言下之意,明明黃瑪都已經這麼說了,他還是不肯放過岑紹勛。
只是,這一次他沒提岑紹勛本人了,而是道:「聽說紹勛前幾年納了一房小妾,乃是花當寨的那位許姑娘?哎呀,當年許姑娘艷名遠播,連本官也是聽說過的,尤其是,聽聞其會一種天竺舞蹈,甚有玄妙……嘿嘿,真想見識一番吶。」
黃瑪面色有些冷了下來,不太高興地道:「府尊喝醉了。」
「喝醉了?笑話,我岑奇鳳十五歲襲職以來,一日三飲,何曾醉過?」他露出帶有一絲猥瑣的笑容,環顧四周,對在場土司們道:「你們難道沒聽說過許姑娘的天竺舞?叫什麼魔舞來著,聽說不僅穿得少,而且……哈哈!」
在場土司也沒幾個讀過太多書的,粗鄙不文那是免不了,加上現在又喝了個七七八八,聞言都是起鬨,有人叫道:「既然有這般妙處,反正左右不過是個妾侍,不如請出來,給咱們……哦,給按台一舞如何?」
這一聲叫得好,馬上有人應和:「此言極是,此言極是,紹勛自己出來不了,不管是病了還是怎麼著,總之是失了禮數,讓這位妾侍出來獻舞一曲,依老夫之見,甚是合理,甚是合理啊!」
咦,你都「老夫」了,還有這種雅興?
一干粗坯紛紛叫囂,唯有泗城州的諸位面色不豫,岑紹勛不管怎麼說也是他們名正言順的上官土司,這群人實在有些不像話。岑凌的面色也有些難看,冷著臉不說話。
不過面色最難看的居然是黃瑪,一雙眸子盯著岑奇鳳,目光中儘是陰冷。
但不知為何,可能岑奇鳳說自己沒喝醉過酒只是吹牛,他居然對在場泗城州諸人的神色視若無睹,反而笑著問高務實:「按台,您看這個主意如何?」
高務實剛剛仿佛有些走神,端著酒杯似乎在想什麼事,被岑奇鳳這麼一問,才回過神來,環顧了四周一眼,才哼了一聲,道:「你們自己要看,卻莫要打本按的旗號,本按自小苦讀,遠絲竹而近經典,對於舞蹈什麼的,卻沒多少見識,也談不上有什麼興趣。」
泗城州諸人面色稍定,岑凌望向他的目光也格外柔和,甚至黃瑪的目光似乎都有些感激。
然而其餘土司卻不答應,有人笑道:「誒,按台此言差矣,正是因為按台此前沒看過什麼舞蹈,所以才會覺得不值一提,卻不知這天竺魔舞並非我大明這般,那可是香艷至極,按台看過之後想必也是會喜歡的。」
黃瑪這次終於忍不住了,站起來道:「諸位來凌雲城做客,我等自然是歡迎的,可若是再這般口無遮攔,卻休怪黃某有違待客之道!」
「喲?黃土目可真是威風凜凜啊。」之前那位自稱老夫的土司道:「老夫論輩分,乃是紹勛的祖叔祖,便是他在此處,也不敢這般與老夫說話,你黃瑪是哪裡長出來的蔥,也敢在老夫面前這般大言不慚,嗯?」
眾人轉頭望去,原來此人乃是歸順州土知州岑瑾。歸順州也是直隸州,實力雖說不如泗城,但歸順與泗城之間隔了個鎮安府,就算泗城不顧朝廷訓誡,強行出兵攻打,他也不是很怕——畢竟有個鎮安府頂在前頭。
但黃瑪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泗城州現在哪有能耐出兵攻打別處?他黃瑪自己平時連凌雲城都是不肯出的,畢竟除了凌雲城之外,泗城州的其他地盤全是岑凌掌握著的,出去送菜上門麼?
他的底氣全在凌雲城,而現在……正是在凌雲城中!
「老匹夫,竟敢辱我!」黃瑪一怒而起,喝令道:「來人,給我把……」
「黃守備!」高務實忽然開口,打斷他道:「本按來凌雲城,不是來看你耍威風的。」
黃瑪氣勢一窘,他有些猶豫,不知道高務實說這話到底有沒有其他深意,是偏袒岑瑾,還是單純只是不允許看見有人在他面前過於張狂,一時間不禁有些進退失據。
此時高務實卻又對岑瑾道:「岑刺史,你也少說幾句。」然後轉頭對岑奇鳳道:「還有岑太守,一舞不觀,難道這酒就喝不下去了?」
刺史,是明人對知州的尊稱;太守,是明人對知府的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