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曹淦當初果斷交權的原因,本來跟他算是略有過節的高陌現在對他的觀感改善了不少,甚至還略有一點虧欠感,所以對他憋了一路才提出問題,高陌很是和氣地笑了笑,問道:「曹總裁是不是想問,大少爺把咱們三個一齊派來俺答汗庭,到底是有什麼大事要我等去辦?」
「是啊,高團座。現在俺答這邊,自從上次木圖希部被高團副一鍋端了之後,各方面情況都還不錯,連帶著咱們在整個口北的生意都格外好談,甚至連河套的沃兒都司部,都主動派人來和我們聯繫,問我們能不能也跟他們做做生意……」曹淦說到這裡,頓了一頓,苦笑道:「總裁是個文官,安在我老曹頭上總覺得有些彆扭,高團座還是叫我曹掌柜吧。」
高陌點了點頭,道:「沃兒都司部的事情,上次我聽大少爺說起過。」
曹淦頓時眼前一亮,忙追問道:「大少爺怎麼說?」
「大少爺說,原則上他是同意和他們做生意的,不過可能要等一等。」高陌聳了聳肩。
「等一等?」曹淦微微一怔,略顯詫異地道:「貨物不足嗎?應該不會吧,大少爺的舅家蒲州張氏,在我大明可是一等一的巨富豪強……」
高陌嘆息一聲:「你可能還不知道,今年八月的時候邳州又決口了,河水泛濫,好多貨物都積壓在山東以南過不來,高閣老前些日子已經決定改派潘季馴任河總,採取大少爺和潘季馴都認可的那個什麼『束水沖沙法』去治河……」
「大少爺真是學究天人,連治河都懂。」曹淦不懂什麼「束水沖沙」,但在他眼裡,自家這位大少爺反正是個妖孽,懂治河雖然詭異,但他詭異的地方多了去了,也不差這一條,反正夸就完事了。
曹淦真正想問的還是下面這句:「那等邳州河道通了,跟沃兒都司的生意是不是就可以開展了?」
「還要看俺答的態度。」高陌解釋道:「大少爺說,俺答的態度才是現在最關鍵的事。」
「俺答的態度?」曹淦有些想不明白了,皺眉問道:「可沃兒都司也是俺答麾下的部落啊,他們跟咱們做生意,難道俺答會不同意?」
高陌笑了起來,瞥了一眼不遠處的俺答汗庭,幽幽地道:「那可還不好說呢……沃兒都司雖然是俺答的部屬,但卻不是嫡系,用大少爺的話來說,他們具有一定的獨立性,所以俺答未必打心眼裡樂意他們藉由咱們之手變得強大起來,威脅俺答自己的地位。」
「哦……」曹淦點了點頭,心裡開始盤算起來:這就好比我交兵權之前,也肯定不是大少爺的嫡系,所以財務上有高國彥少爺監督,兵權上也被摻了許多沙子,後來我老老實實交了權,這才又是獨立主管口外的生意,又是特許分紅——現在我應該也算嫡系了吧?
他們剛才所提到的「沃兒都司」部,在後世更多的是用「鄂爾多斯」這個清朝譯名,其實就是同一部落,駐牧區域主要在河套。
這時候高陌主動道:「沃兒都司……其實咱們這次來俺答汗庭,跟沃兒都司部也有點關係。」
「哦?」曹淦怔了一怔,問道:「那咱們是來問明俺答對咱們打算和沃兒都司部做買賣的態度來了?」他問是這麼問,但心裡也覺得這應該不至於,如果只是問一下俺答汗對這件事的態度,哪有必要讓家丁護衛團的團正、團副同時出馬?這可是大少爺真正的嫡系,連姓氏都改了高姓的那種親信。
「那倒不是。」高陌果然笑著擺了擺手,道:「咱們……其實是為俺答的一樁家事來的。」
曹淦完全愣住了:「俺答的一樁家事?他的家事跟咱們有什麼關係?」
意外的是,高陌這時也露出了一絲苦笑,道:「不瞞曹總……呃,不瞞曹掌柜,我其實也覺得意外,但大少爺說……算了,曹掌柜,你有沒有聽說過,在三年前,俺答娶了一位三娘子?」
「有所耳聞……可那又如何,難道大少爺……呃,認識這位三娘子?」他本來下意識打算說「難道大少爺對這位三娘子有興趣?」轉念一想,大少爺才幾歲啊,怎麼會對千里之外的俺答小夫人有什麼興趣,這也太無稽之談了。
果然高陌嗤笑道:「大少爺怎麼可能認識一個草原上的女人?」他擺了擺手,道:「我也不知道大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