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有人
「有你和鳥居父子在,康政也會趕來。萬一真的出現不測,結城秀康也決不會袖手旁觀。還有」家康壓低了嗓門道:「萬一真的出現情況,細川忠興定會勸阻前田。所以你不用擔心,界港明軍不會找到動手的機會。」
「是啊,還有細川殿下。」直政這才使勁點點頭。
前田利家的六女千世姬嫁與了細川忠興的嫡子與一郎忠隆。千世姬與長兄利長乃一母所生,利長和細川忠興年齡相當,還是至交好友。有這層關係在,出現變故的幾率幾乎為零。
家康此時忽然一笑,道:「其實,我倒沒覺著對他有何恩義,可細川總覺在關白秀次一事中欠下我很大的人情。雖然最近我們交往容易引人注意,不得不有所防範,可他早就暗中許諾,一旦有事,定會出手相助。」
當初秀次落難,催細川氏還其所借二百錠黃金,細川氏經濟拮据,一時難以償還。當時細川家老松井左渡臉色蒼白地趕到本多正信處求救。
這件事麻煩在於,一旦細川氏和關白秀次深交泄露,細川忠興就會被已經很瘋魔的秀吉當作為秀次的同黨處決,所以兩百錠黃金本身不是關鍵,關鍵在於這是事關細川氏命運浮沉的大事。
本多正信聽到松井左渡相告的實情之後,立刻稟報了家康。當時家康把所有人都支走了,表情輕鬆地道:「誰都有手頭不寬裕的時候。正信,你把我裝盔甲的箱子挑個重的抬過來。」
箱子抬來之後,當著松井左渡的面打開,盔甲下正好有二百錠黃金。
「你看看封箱的日期。」
「啊,是二十一年前?」松井大吃一驚道。
「哈哈,這是我為防萬一而藏起來的私房錢,連家中的金銀奉行都未告訴過。好了,趕緊拿去救急吧!」
松井左渡於是紅著眼睛回去了。而細川忠興看起來一直沒忘記當日救命之恩,至今還和家康來往密切。
井尹直政放下心來,但他還是提醒家康,最好儘快派遣特使去催促神原康政趕緊進京,以免夜長夢多,然後才退了出去。
對直政之言,家康並不怎麼放在心上。在他眼裡,自己當前早已立於不敗之地,無非是贏多贏少罷了。雖然三成令人有些不放心,卻也於大局無礙。在高務實答應將高演送來日本做自己的養子那一刻起,他德川家康就已然勝券在握。
雖然從家康看來,自朝鮮撤兵一事的確存在諸多疑問。例如藤堂高虎與脅坂安治是怎麼從明軍大營逃出生天的?
黑田如水父子明明與主力分道揚鑣,又是如何在戰場上莫名消失不見,最後又找到船隻徑直回了九州的?
島津義弘撤軍時大戰了一場,但最後回到日本一清點,卻發現他島津家本部在那場大戰中居然一個人都沒死,這是巧合還是故意為之?如果說是故意為之,那為什麼他麾下的太閤嫡系沒有一人覺得他的指揮有問題?
家康總覺得這一連串的疑點雖然看不明白緣故,但無論如何只有一個答桉:是高務實在背後故意為之。換言之,這裡頭有高務實布下的局。
不過家康也知道,高務實要布希麼局他都管不著,也攔不住,與其擔心這些,不如多想想日本內部的麻煩。
一旦戰場上遺留下來的糾葛令諸將反目,進一步發展為紛爭,那麼局面就將難以收拾,甚至可能因此把明軍直接引入日本這一點是家康最擔心的。
這一點為什麼重要?因為去朝鮮作戰的日軍已經是日本國內最精銳的部分。幾乎除了他德川家康之外,其餘大名都不得不把自己最精銳的戰力派往朝鮮作戰,那些在朝日軍可能占了全日本精銳兵力的四分之三。
然而就是這樣,他們依然被十來萬明軍摧枯拉朽地在數月之內打得只剩釜山附近一隅之地,雙方的戰鬥力差距無疑十分巨大。
由信長公崛起而成為日軍「絕技」的鐵炮隊在面對明軍時被打得幾乎沒有還手之力,而明軍騎兵更是日軍的夢魔。
從朝鮮戰場回來的人都說,見了明軍騎兵才知道所謂日本第一騎兵「武田赤備」根本就是小孩子騎兵。在明軍動輒數萬的具裝騎兵面前,東拼西湊才能搞出的一千餘騎赤備頂什麼用?一個衝鋒就全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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