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名字裡頭?
那是因為李世民的「世民」絕非「世代為民」,它的本意是「經世濟民」——濟民啊,什麼叫濟?救濟的濟,其代表的意思是拯救萬民。
正因為「人」與「民」在古代社會根本不是一回事,所以無論在《論語》還是先秦的其他文獻中,「人」都有廣義和狹義之分。
廣義的「人」指區別於萬物的「人」,所有的「人」;狹義的「人」是指與「民」相對的「士」以上階層的「貴族」。而「民」則是指除狹義的「人」以外的平民百姓。
古漢語中「誨」字從言,與「言語」有關,「教」從反「文」,與「武力」有關。孔子「誨」的對象是「人」,「誨」的內容是「知(智)」;「教」的對象是「民」,「教」的內容是「戎」與「戰」。
搞明白這些就會發現,原來對於「人」,孔子主張「誨人不倦」,對於「民」,孔子則主張「不可使知之」。可見《論語》中「誨人」和「教民」的結構涇渭分明,孔子對此二者絕不相混。
到了大明朝,由於文官集團已經牢牢掌控了社會話語權,並且用各種民本思想來限制和約束皇權,故而對於「民」的歸屬,他們也出現了態度上的變化,有時候甚至有些精神分裂。
比如在說「教化萬民」的時候,文人士大夫們是把自己排除在「民」以外的,認為自己高「民」一等,是教化者而非受教化者。
但如果牽涉到利益,尤其是與皇權衝突的利益時,文人士大夫們的態度就變了,認為自己是「民」——我連爵位都沒有,官職也不能世襲,顯然不屬於「貴族」,那我憑什麼不是「民」呢?
因為我就是民,所以你皇帝不能與我爭利。這也正是歷史上東林黨認為收他們商稅就是「與民爭利」的基本思想來源。
至於你要問,那為何田賦又能收呢?嗯,因為田賦是歷朝歷代一直都要交的,是有歷史的慣性的,而且他東林黨本身又不需要交田賦,即便要交也交得極少,那當然沒有問題。你要是跟東林黨說以後官紳一體納糧,你看東林黨會有什麼反應。
然而眼下擺在高務實面前的難題在於,東林黨是利益集團的朝中代表,實學派難道就不是利益集團了?
顯然不可能,實學派本身也逃不出利益集團這個窠臼。如果說有什麼不同,那就是當初以高拱為首的實學派在很大程度上具有「保皇黨」性質,其利益在早期基本依附於皇權而形成。
在高拱時代,實學派依靠皇權取得官位、取得朝堂上的話語權,但經過郭朴、張四維時代,實學派已然逐漸做大,此時又怎麼可能不考慮自身利益最大化呢?
這時候大家發現,要想利益最大化,有一個現成的門路,只要搭上這艘大船,利益就能確保——這艘大船就是京華。
依託高務實點石成金般的神奇力量,實學派官員逐漸進入「泛京華」體系,如果京華是一棵樹的主幹,那麼他們就逐漸成為了枝和葉。
「師兄家中別院可有園丁?」高務實問道:「園丁剪除冗枝雜葉,是為了整棵樹能夠長得更加干高葉茂。」
吳兌眉頭大皺,道:「那這些『冗枝雜葉』你又打算如何處置呢?愚兄方才已經說過,你若棄而不用,只怕有的是人願意收攏起來。」
高務實道:「豈能棄而不用?小弟不是也說了麼,去掉冗枝雜葉是為了主幹更高——師兄,我們在江南地區要和那些人見真章了。」
第264章 內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