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就不合適了,必須繼續往東北方向尋找,這樣就只有一個合適地點,那就是清津——說起來,後世北朝鮮的清津制鋼所倒也的確設立在此。
李昖對於以幾處可能存在的礦山、煤田(許多並未被朝鮮自己發現)來交換大量糧食援助是很滿意的,同時他還有一個內心深處的想法不敢明言:他敢在一定程度上得罪宋應昌,卻絲毫不敢得罪高務實。
於是談判……好吧,也沒什麼談判,李昖在和伊斗壽、柳成龍等幾位重臣簡單會商之後就批准了這個項目,並且由於這一項目本質是交換,因此還答應了一個附帶條件,即礦山、煤田均不需要向朝鮮繳納稅收,而如果京華真的在清津建立鐵廠,也只需要承擔不超過百分之三的稅率。
這個稅是伊斗壽和柳成龍堅持要收的,但最終的稅率比他們開頭堅持的三成降低了十倍。原因是大明的商稅很低,除了高務實認定的奢侈品類之外,大量基礎產品稅率都不超過百分之三,而京華商社堅持認為朝鮮對大明商業徵稅不能超過宗主國自身的稅率。
這件事談妥之後,南疆的運糧船立刻啟航,這事暫且不必細說。卻說到了十月,日本使者小西如安、宗義智隨同沈惟敬入京,由內閣會同禮部、兵部接見,由沈惟敬擔任譯官,另有通日語的會同館通事從旁監督。
閣部落座,申時行抬手示意可讀降表。小西如安與宗義智敬拜過後跪上降表,由沈惟敬誦讀後,內閣及禮、兵二部官員皆無言回應,各自飲茶,四下寂靜,氣氛肅然,只聽得品茶入口之聲及屋外幾次飛鳥啼鳴。
沈惟敬不知何意,不敢作聲,宗義智及小西如安亦感心神不寧。良久之後,禮部尚書于慎行率先問道:「依表中所言,爾日本原為來求冊封朝貢,即便朝鮮阻撓,海路入明有何不可?」
小西如安答:「海路兇險,浪急多變,我國船隻不宜遠航,難保周全,所以經對馬島至朝鮮由陸路最為方便。」
于慎行輕哼一聲,道:「一派胡言,若倭船不能遠航,倭寇如何襲擾我東南沿海多年?」
宗義智答:「部堂明鑑,首先那些是日本浪人海盜,與本國意願毫無關係,本國每年清剿,海盜漂洋過海至大明早已過半葬身魚腹,倖存者再聚攏海外流民靠掠奪為生,只因其來自日本才有此誤會。」
申時行試探問道:「經對馬島至朝鮮航運方便,照此說應當軍糧充足,何必退軍?莫不是朝鮮水軍常阻斷水路?」
宗義智答:「並非如此,恕我直言,朝鮮水軍難以妨礙水路運輸。但從釜山至漢陽路途多有阻塞,輸送不便,還有朝鮮義軍四處活動,損失眾多,以致各軍有軍糧不足,難以支撐。」
申時行見宗義智上套,便立即追問:「如此說只要軍糧充足,便可再無顧慮,所以才假借請降混淆視聽,占據下朝鮮三道並趁與大明商談期間,掃滅隱患,養精蓄銳再攻我不備?從實說來可饒你性命。」
小西如安急忙解釋:「閣部容稟,這實在是誤會,軍糧不足只是有此實情而已,兵發朝鮮原本就是為報復朝鮮阻撓求貢一事,我國主君太閤殿下無時不念能與大明相商,只要能求得冊封及朝貢,我國自當立刻退兵。」
吳兌厲聲責問:「即便不得封貢也自當退兵,朝鮮為大明藩屬,與大明世代宗藩,汝犯我藩國與欺我何異?狼子野心又來跪求封貢,實在令人費解。」
王家屏再問道:「自唐宋之後,倭國已三百多年再未來朝。我也聽聞倭國自弘治年間便已陷入全國內亂,藩鎮割據,彼此征伐,至十年前方才結束亂世,正值兵強馬壯之時。倭酋豐臣平秀吉也是以下克上,幽禁倭王,野心勃勃之人。如此人物,甘心向大明乞求封貢麼?」
宗義智答:「大明與朝鮮情同父子,我等也追悔莫及,只是一時氣憤才出兵泄憤。日本天皇陛下絕非幽禁,只是日本自有國情,天皇陛下受萬民供奉,而國政斷於太閤。太閤殿下是誠心懇求封貢,萬望大明皇帝准請。」
申時行仍難釋疑,再次追問:「你方才說倭國主君無時不念與大明相商,為何祖承訓初到平壤時不念?宋應昌、李如松來時不念?反倒是連番大戰,直至困守漢陽才想起此事?」
宗義智答:「登陸朝鮮時第一番隊便一直在試圖聯絡朝鮮大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