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軍婁山關大捷對於播州而言自然便是婁山關大敗,消息傳開,自是諸省振奮,惟播州附逆之地人心惶惶。
楊應龍焦頭爛額,一面忙於布置婁山關以南的防務,一面忙於安撫部眾、震懾諸苗, 不僅整個人都瘦了一圈,連精神也萎靡了不少。
這日,田一鵬、田飛鵬兄弟求見楊應龍,應龍請入,問其所來何事,田氏兄弟表示特來獻上擊潰明軍之法。
楊應龍對田氏兄弟素來輕視,輕笑數聲,但還是問他兄弟有何計退敵, 田一鵬說道:「我兄弟掌諸苗事務, 對於苗疆秘術頗有了解。這苗疆巫蠱術法對漢人而言極為隱秘,匪夷所思,而且紛繁多樣,各有奇效,可謂殺人於無形,其中許多蠱毒但凡稍染便不死亦殘。眼下形勢危急,官軍近在咫尺,正是用此術派上用場之時。」
楊家做了七百年播州土司,對蠱毒之術當然了解甚深,楊應龍聞之搖頭道:「蠱毒之術雖於個人頗有異效,但養蠱甚難,種蠱更不容易。即便蠱術大家,隨身所攜蠱毒往往也只夠殺傷十餘人,縱我搜羅全播州用蠱高手,怕也不過能奪千餘官軍性命罷了。可是此來官軍高達二十餘萬,我此舉於大局何益?」
田飛鵬答道:「蠱毒之術雖出同源, 但苗、瑤、僮等各族之所精擅往往有別,其中也有能使更多人中蠱的法子。
如我播州便尚有百餘人精研蠱毒, 其所養成之蠱有蛇蠱、癲蠱、雞蠱、虱蠱、水蠱等等,大多是以毒蟲所練的蠱毒,其中不少都是能以少量蠱毒而致死甚眾的,足可令官軍中毒之後痛不欲生,七日之內必死無疑。」
楊應龍想了想,又問道:「但僅向我逼近的官軍便以有十餘萬人,僅靠這些蠱毒當真便能退敵?還有,如何種蠱?」種蠱其實就相當於下毒,楊應龍的意思便是如何去下毒。
田一鵬道:「從目前來看,官軍將攻龍爪、海雲之地,那裡雖說也堪稱險要,但兵力不足,且懼於官軍兵威,想來也堅持不過一日。
因此,我兄弟二人未及請示,已先將數種蠱毒散於兩地之間,派遣精幹之人偽裝為嚮導、菜販等潛入官軍兵營,向其飲食儲備之中暗中下蠱,一定神不知鬼不覺。
一旦官軍陸續中蠱,備受煎熬, 死狀悽慘,他們既難查明實情,又無破解之法,更不知何時、何地、何人將會再中奇毒,故官軍之中必然恐懼蔓延,寸步不敢向前,甚至不敢飲食。
如此一來,官軍自然軍心散亂,戰力衰弱,終至不堪一戰,而我們則可以靜待時機,待其近乎崩潰之時,一鼓作氣便能將其全殲,繼而收復播州全境。」
楊應龍聽罷放聲大笑,收起此前的輕視,對田氏兄弟贊口不絕:「既然如此,我可無憂也。田氏能料敵於先機,出此奇策,定能教那官軍有來無回,為保播州安危立下了不世之功。
當然,如今官軍尚在,不可大意,還需時刻探查,待官軍潰敗之日,便是田氏大受封賞之時!」田氏兄弟大喜,拜謝告退。
田氏走後,楊應龍卻暗自擔心,雖然楊氏與西南各地土司一樣都有自己的一套防蠱秘術,倒不擔心田氏能暗害楊氏一族。
但是,正如楊應龍自己方才所言,天下蠱毒之中神奇者雖多,卻很少有能一次為害甚眾者,倘若田氏真的掌握了一次能毒死數萬士兵的蠱毒,那豈不是說這播州之主更名改姓也不過旦夕之間嗎?楊應龍目光陰冷,暗下決心,需伺機根絕田氏一脈以絕後患。
不日,明軍行至龍爪、海雲之地,激戰一日,將此二處險要陸續攻克,正忙著探查地形,試探敵情,卻陸續收到軍中士兵突感不適,體內絞痛的報告。
由於事發突然且患者漸多,明軍不得已暫停行軍計劃,命軍醫察看,但查看之後卻一時間難以診斷。接下來兩日,各營士兵突發異樣者接連不斷,很快達到將近千人之眾。
這些人中,有腹部鼓氣腫脹、上吐下瀉、面紅耳赤、食欲不振、笑罵無常、行事癲狂、全身奇癢難耐、體內如千蟲啃咬等等多種,千奇百怪的症狀層出不窮。
後經各軍軍醫聯合判斷,明軍這些異常皆為中蠱毒所致,而中蠱之處要麼在飲食之中,要麼在山野之間。蠱毒傳說流傳甚廣,一聽是中了蠱毒,明軍將士頓成驚弓之鳥,又苦無破解之法,
第280章 劍指東瀛(八)術有兩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