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爾哈赤與舒爾哈齊二人下去之後,高務實仍坐著沒動,堂後轉出兩人來拜見,高務實擺手笑道:「請坐。」
二人不是別人,正是韓光與曹簠。
他二人坐下之後,高務實問道:「韓鎮守、曹副戎,你們以為此二人如何?」
韓光地位更高,於是率先回答道:「大的那個居心叵測,小的那個倒沒看出什麼。」
高務實不置可否,又問曹簠,曹簠思索著道:「是否居心叵測,末將以為還難說,不過其欲保存實力,不太樂意效命卻是肯定的。」
高務實微微一笑,道:「女真附我,不過是貪圖貨利,指望他們想我所想,急我所急,本就是緣木求魚。」
曹簠點了點頭,深有同感地道:「撫台所言極是,也正是因為如此,我大明對女真各部始終堅持扶弱擊強……」他說到此處,忽然有些明悟,問道:「撫台的意思是,如今建州左衛太弱?」
高務實道:「建州左右二衛,歷來是我大明調用得最多的兩衛,但這兩衛之間齟齬不斷,總是此消彼長,這般情況有好有壞,當然,也不是不能接受。不過,此前建州右衛已經強勢了多年,如今右衛被連番打擊,王杲、阿台父子死後,暫時看不出有振興之像,而我大明一時缺些可用之人……我看,努爾哈赤兄弟也不妨納入審視之中。」
曹簠對此倒看得挺開,並無太多意見,不過韓光卻有些疑惑,問道:「若是這般,那尼堪外蘭怎麼辦?這廝別的不說,至少對我大明還是百依百順的。」
「百依百順是好,但哪怕做狗,也不能僅僅只有忠誠,不說打獵,至少看家的本事總歸要有吧?」高務實淡淡地道:「努爾哈赤手底下聽說只有二十多副鎧甲,可用之兵不過百餘人,若是尼堪外蘭連這都頂不住,本部院如何相信他能為我大明看住女真,或者至少看住建州?」
尼堪外蘭肯定是頂不住努爾哈赤的,這一點毫無疑問,高務實這麼說無非是提前打個埋伏。
顯然韓光和曹簠並不會知道這一點,所以高務實這麼一說,他們倒覺得很有道理,尤其是曹簠,當下就道:「不錯,若真是廢物,咱們何必費那些工夫捧他?倒不如看看這野豬皮和小野豬有無可用之處。」
一提這個,高務實就忍不住笑了。
野豬皮、小野豬,好久沒有聽到這個稱呼了。
不過說起來,在此時的女真,取名叫野豬皮也好、小野豬也罷,其實是很尋常的,就好像漢人名字裡帶龍帶虎一樣。
至於後來人對這倆名字的嘲諷,可能一則是對韃清許多表現的嚴重不滿,二則是把野豬和家豬的形象弄得有些混淆。
其實野豬和家豬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生物。豬的歷史要追溯到四千萬年前,河姆渡遺址就發現了很多豬的骨頭,證明當時我們的祖先就已經掌握了豬的養殖,因此史學界公認,豬是中國首先馴化的。
野豬與家豬形象上最大的區別可能就是犬齒發達,雄性上犬齒外露,並向上翻轉,呈獠牙狀。野豬屬於雜食性動物,什麼都吃,餓極了還會吃老虎豹子——吃不吃得了和吃不吃是兩回事,遼東的獵戶有句行內話,叫做「一熊二豬三老虎」,老虎的戰鬥力毋庸置疑,但按照打獵的困難程度排列,老虎排老三,野豬還在它之前,可以想像野豬的特殊之處。
野豬是勇猛的象徵,這在東北亞很多民族都是共同的認識,日本和朝鮮、韓國也崇拜野豬,宮崎駿的《幽靈公主》中野豬還是森林守護神之一呢,所以用野豬給孩子起名,也有希望他勇敢強壯的意思。
獵人之所以說「一熊二豬三老虎」,其實主要原因還是野豬的習性,野豬喜歡在岩石樹樁等堅硬的地方蹭來蹭去,為的就是把自己的皮膚磨的堅硬,再來點泥巴松油之類的,就可以形成一層堅固的保護層。
高務實穿越以前看過一則新聞報道,說是某地國道突然出現一隻野豬,和一輛車猛地撞在一起,結果是車的保險槓和野豬同時飛上了天,可等到摔下來,保險槓斷成兩截,人家野豬扭扭屁股哼了兩聲,轉頭就消失在了森林之中了。
所以冷兵器時代打獵用的普通箭頭射在野豬身上,就好像碰到了金鐘罩鐵布衫,叮叮噹噹落個一地。塔克世給努爾哈赤用野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