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清閣老,百萬雪花銀!」
坐在御座上的朱厚熜,望著居於末位的張居正,淡淡道:「張居正,你這閣老當的值啊。」
江南良田市價五十石糧食,市價糧食每石七錢銀子,一畝良田即三十五兩紋銀。
三萬畝上等良田,即一百零五萬兩紋銀,且有價無市。
百姓惜田愛地,除非實在過不下去,不然不會賣地。
當然。
這些良田不是來自於普通百姓,而是來自於荊州府六縣官商的諂媚獻上。
荊州府是朝廷賦稅重地,一年稅賦常在二十萬兩紋銀左右,而去年荊州府全府上下,竟只得了三萬兩紋銀。
這少不了張家的手筆。
在此之外,還有一千五百畝上等官田,那是大明朝廷之產,就這樣被荊州府江陵縣知縣趙謙送於張家,而張家也這樣堂而皇之接受了。
趙謙非但沒有受到絲毫懲處,反而青雲直上,坐上了荊州府知府的官位。
這同樣少不了張家的手筆。
「回皇上,臣久在京中,疏於家鄉,未成想家父放蕩至此,臣實不知。」
張居正被遠在千里之外父親的背刺,勉強穩住身形不至於暈倒,面色蒼白,跪伏在地上,作出無力的辯解。
大明朝自太祖高皇帝立國,朝廷律法就喜於連坐,父親的齷蹉,兒子是絕對脫不了干係的。
張老太爺借張居正的勢,公然在荊州府大肆斂財,貪墨、弄權,這解釋不清,也解釋不了。
自顧不暇的徐階,望著最得意門生即將倒台,惶恐的心中仍忍不住浮現出幾分不舍。
手握賬紙的高拱,望著張居正,則滿是對張居正的可惜。
張居正的清廉,滿朝皆知,卻不想張家老太爺,全名張文明,此文明不明啊。
嚴世蕃倏地抬起了頭,張居正,既是徐階的門生,又是清流的中流砥柱,一旦倒了,如折徐階一臂,如折清流一腿。
嚴嵩制止的目光立刻望向了他。
朱厚熜臉上浮現出笑意,「朕相信你。」
所有的人身體一僵。
皇上相信荊州府、張老太爺的齷蹉與張居正無關?
徐階、高拱喜形於色,嚴世蕃如喪考妣,嚴嵩的臉色依舊。
「謝皇上…」
「不忙著謝朕,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張居正,罰你俸祿半年,你可有怨言?」
「回皇上,臣絕無怨言!」
「千里之遙,隔絕了父子情,張居正,你現在貴為內閣閣老,該將老父親和族中長輩接到京城享享清福了,朕會讓司禮監挑處宅子,全全你的孝道。」
聖令再下。
以忠孝之名,讓張居正去請張家老太爺和族中長輩背井離鄉來京城,到指定的宅院居住。
雖不是圈禁,卻勝似圈禁。
從今往後,張居正及其一族人生死,皆在皇上一念之間。
可不答應,張氏一族當下就要亡族了。
「謝皇上恩典。」
張居正毫無芥蒂頌聖道。
經此一事,他也意識到老父族人在江陵惹事生非的能力,能接到身邊看著,也是件好事。
圈禁?
圈就圈了吧,老父年邁,平日裡也不怎麼出門。
「高拱。」
朱厚熜慢慢轉過頭,望向站在條案前的高拱:「張家在江陵的一切,由戶部清點歸入國庫。」
「是。」高拱這一聲回答中充滿了無奈。
「嚴世蕃,荊州府知府趙謙,就由你的吏部重新考察,若有貓膩,一律重處。」
「是!」嚴世蕃這一聲回答中充滿了激動,似乎又透著些許得意。
張家的事了了,那徐家的呢?
那第二張賬紙中,江陵張家只是小貪,或者說,還沒來得及大貪,而淞江府徐家,卻是傳承已久的大貪特貪。
利用各種手段巧取豪奪百姓田地,兼併土地,該怎麼解釋?
一如張居正那樣不知?
同樣的理由,第一
第五章 大義滅親,半城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