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以李秉為首,三法司對大同、宣府貪黷案這個審查小組的時候,朱祁鈺示意白名鶴坐下,然後示意蔡公公去拿一份幾份卷宗過來。
卷宗擺在了白名鶴面前,打開一看當初也先送貢品時相關的記錄。
看來成敬的話不但勸了白名鶴,也勸了當今皇帝。
這個內容白名鶴已經聽到過多次,當實際看到的時候,白名鶴依然很震驚:「萬歲。這不是和宋……」白名鶴說到宋就立即閉嘴了,他不敢再說下去了。
朱祁鈺是皇帝,他敢說。
「這不是和宋朝時給北邊進貢沒區別了嗎?」
「臣,萬死!」白名鶴趕緊離座跪下,這個時候不跪不行呀,至少電視上都是這麼演的。
朱祁鈺沒有叫白名鶴平身,也沒有再說進貢的事情,只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後閉上眼睛靠在御座上。
兩人就這樣持續了很久,朱祁鈺年輕,也有那種不服輸的心勁,他不甘心。
白名鶴卻是明白,有些事情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文官集團眼下再弱,也是一股子龐大無比的勢力,聖人言未必壞,可念歪了聖人言的不在少數,借聖人言作惡的更不是少數,漢朝也有儒家,卻馬踏匈奴。
大明朝呢,開國以後疆域在一天天的變少,對四周的控制力也在一點點的變弱。
唯一還強的,就只有大明的骨氣。
「起來吧!」朱祁鈺很清楚這件事情與白名鶴無關,而且白名鶴那句話也沒有說錯。
另外明成祖永樂大帝朱棣第二次御駕親征萬里掃蕩漠後班師回朝於北京時說過:「我朝國勢之尊,超邁前古,其馭北虜西番南島西洋諸夷,無漢之和親,無唐之結盟,無宋之納歲薄幣,亦無兄弟敵國之禮。」
可眼下這種進貢,難道不是宋之納歲嗎?
白名鶴準備起來,有人進來匯報說李秉到了,白名鶴這才開口說道:「萬歲,臣願與倭人金殿對峙。」
是對質,還是對峙!白名鶴用的是那個詞,朱祁鈺認為是後者,因為他已經許諾了白名鶴,可以把倭國勘合的事情完全交給他處理,那麼金殿上對峙的目的是什麼。
「不可失了我大明國威!」朱祁鈺給白名鶴交待著。
「臣領旨!」白名鶴跪禮:「臣告退!」
白名鶴退下了,和正在進殿的李秉拱手打了一個招呼,快速的往外走去。
李秉只當是白名鶴作為這次分糧的主管,出了有人倒賣賜糧之事,他進宮來解釋一下也是合理的,而且這件事情督察院也有督察不利的失職,要論處罰督察院也要背上責任,眼下卻沒有任何對督察院與白名鶴的處罰,只說嚴懲大同、宣府的貪黷案。
也算是當今萬歲網開一面。
進殿,跪禮,磕頭。朱祁鈺自然是直奔主題,引用了白名鶴一句話,就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論!
白名鶴退出南書房,卻看到興安等自己。
「興督!」白名鶴遠遠就一抱拳。
興安迎了上來,也輕輕一抱拳:「白大人,我兒子說要重謝你。不過他卻沒有什麼可出手的珍寶,只好讓雜家來感謝一下白大人了。」
白名鶴迎到近前:「興督說笑了,小小一個韋力轉在興督眼中還不如一隻螞蟻。留著活著,就是給自家孩子一個樂子。想那猛虎也會抓些小獵物來訓練一下小虎的!」白名鶴的話很中聽,興安笑呵呵的示意自己陪白名鶴走走。
從南書房出宮,可以正中的路,也可以從兩邊的。
只是作為官員,只有走中線,從太和殿前往東轉出宮。宮裡人則從兩側,兩側有各職司的小殿,也有宮女太監的屋子,倉庫,當然還有花園。
興安陪白名鶴從兩側一起走著,同時說道:「要真說謝,雜家也拿不出什麼白大人能看上眼的珍寶了。這份人情雜家記下了。」
「興督說人情就是人情了。興督也幫我多次,這也要不要算上。這份情份總是不會少的,不說什麼欠與不欠的外氣話。我來京城的事情已經進展了一大半,只要一切順利,想來月底就會離京了。」
興安點了點頭:「你總是能讓萬歲爺高興了。萬歲昨天問雜家,是不是把你找個由頭調回京來,雜家來問一問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