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名鶴要破壞知府的計劃,也就是說要和知府對著幹,這個決定讓人緊張。
可也是不得不支持的。
杜雙魚等人都非常清楚,如果白名鶴這個縣令,連合浦縣的民心都贏不回來,這個縣令也就走到頭了,一個沒有百姓的縣令,什麼也不是。
在錢知府定下開刀問斬的前一天晚上,混入那些亂民當中的人終於回來了。
「大人。」
「辛苦了,先去用些熱飯。再急也不急這一會,休息一會,然後再詳細的匯報。」不能不說,白名鶴對這些士兵還是不錯了,他們跟著白名鶴到了合浦,就是相信可以為將來混一個好的出身。
用過飯,喝了一碗酒暖身子,這幾個探子坐在白名鶴面前。
「大人,合浦縣前任縣令已經死了。是自殺的,小的不懂錢知府的上報為什麼是逃走。可惜沒有半點證據,現在屍體估計被船拉到海里去了,肯定是找不到。」第一個人開口了,白名鶴相信這絕對是一個很有用的情報。
「沒關係,繼續說其他的情報!」
「回大人的話,事情最初是去年十一月的時候發生的。廉州錢知府下令,要五十斤珍珠。冬天下水,珠民是不願意的。可珠民不願意在冬天下海,後來珠官帶人抓了合浦縣大約有二百人,讓珠民用珠來換人。」
白名鶴的眉頭皺了起來,這是暴政!
探子繼續說道:「珠民是賤籍,而且世代為賤籍。也不允許離開所居住的村子。家中老幼被抓,無奈只有下海採珠。採得珍珠六百多兩,凍死,被凶魚咬死二十四人。傷四十人,其中有十六人吐血!」
白名鶴大概明白了,靠自身的能力潛水,水壓會對人造成傷害。
「珠官認為,珠太小,其中大半都是米粒大小的,所以要求再采。珠池淺處,有珠蚌卻無珠。深處要想得到大珠,須潛水七百尺,冬天之時幾乎是潛不到這麼深的。下海五十人,只活著回來了兩人,得到珍珠二十兩,其中大珠兩顆。」
一聽說死了四十八個人,白名鶴都有些動容了。
「珠官亦不滿,給抓去的人戴枷,三天時間老弱又死了二十三人。合浦縣許多珠民村青壯殺了珠官,救回了一部分被抓的人。前任合浦縣令帶人去,當場衙役被打死了十多人,縣丞也死在當場。」
白名鶴點了點頭,這其實已經到了暴亂的標準了。
殺官,就是暴亂,已經到了派兵鎮壓的程度。
「根據村民所說,縣令就是在這之後自殺的。然後縣衙之中所有人都逃了,被怕誅連!」
講到這裡,白名鶴基本上就想明白了。
縣令逃了,所有的罪過都可以讓合浦縣令背上。縣令自殺,那麼為什麼自殺,總是要有個說法,是被誰逼死的。錢知府也不敢說縣令是被暴民打死的,那布政司衙門就會過問,這就是有暴亂的罪行了。
「大人,本縣兩名舉子,還有欽州兩名舉子,聯合了幾個秀才,聯名去了知府衙門,事實上就是想請願,平息此事。結果被抓了起來,小的還查到一點就是,這四個舉子的家人,已經失蹤了。」
白名鶴用力的點了點頭。
「本官大概猜到這錢知府要玩什麼花招了,他還真的是一個狠人。無論如果,咱們的人也要想辦法進城。」
「進城作什麼?」那探子問道。
「明天如果真的要行刑,想盡一切辦法讓廉州府學政也上城牆。」白名鶴說了自己的想法。
幾個探子相互看看,為首的一人問道:「大人,廉州府學政也不過就是正六品官,他上了城牆也辦不成什麼事。」
「不,不需要他辦事,只需要他認人。」白名鶴強調了一句。
「那不用我等進城,飛鴿傳書。廉州府錦衣衛所肯定會出現幫我們,白大人有何吩咐他們可以一併作了。那試百戶說過,只要大人吃肉給他一口湯喝。水裡火里絕對不皺下眉頭,要殺人,只要您能抗得住,給的名字就行。」
這一次換成杜雙魚表達了,看來京城來的錦衣衛百戶,是比這裡的牛。
杜雙魚也笑著給了一個解釋:「火柴的產量有限,運輸也是一個問題。別說是廣東了,就是南京想要有貨,也要再等兩三個月。但咱們手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