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夏家被滿門抄斬的之前,提前得到消息的父親將我逐出家門,我本就有眼疾,看到佳人盡數死去,終日以淚洗面,眼睛就毀了。」
顧綰聽完之後,心中頓時生出了一絲愧疚,她開口說道:「既然夫君的祖父如此做,定然是要為夏家留下一絲血脈,你又為何?」
夏仕知道顧綰要問什麼,他輕笑一聲,便開口說道:「安寧的那個小男孩便是我夏家的血脈。」
「這樣就好。」
顧綰雖然答應凌絕對夏仕好一些,可是她絕對不可以做出什麼對不起王偕的事情,她願意像普通朋友一般和夏仕相處,但是絕對不能對不起王偕。
這時顧綰的最後底線。
雖然她知道即是自己這樣做了,也是誰都對不起。
「夫人出生在江南,我還未成去過江南,那定然是個好地方。」
「若是夫君想去,等到一切結束之後,我便帶你去江南看一看如何?」
夏仕笑了笑,開口說道:「不必了,我眼睛看不見,就算是去了,也看不見。」
顧綰沉默,其實夏仕心中都知道,顧綰突然對他如此,定然是凌絕說了什麼,但就算是如此,夏仕心中也十分的高興,他也知道自己沒有多長時間了,能在最後的時光里,有她相伴,卻也是死而無憾了。
王偕和鴻元禪師,身後跟著幾個差役,王偕不是第一次這樣了,所以倒是沒有多麼的狼狽,可是鴻元就不一樣了,他雖然是個出家人,可是說起來,還這沒有吃過什麼苦,而且滇南氣候濕熱,特別是在這樣的天氣里,更加是一個行路難。
這為的一名差役,赫然正是李百戶,李百戶開口說道:「兩位大人先行忍耐一番,等到過了這個地界,就把枷鎖卸了。
鴻元雖然很累,可是一張臉上卻只寫著默然二字,自從那日阮玉被砍頭之後,這位就不曾露出過哪怕一絲絲笑容。
尋常人只道士出家人遠離紅塵,可是這世上又哪有什麼人真正的遠離紅塵呢?
王偕看到鴻元這幅模樣,頓時有些無奈,他開口說道:「從此以後你便不是鴻元了,你為自己取一個名字吧。」
「小石頭。」
「有何寓意。」
「小時候她是這樣叫我的。」
王偕沉默,他不知道此時要說什麼話,才能讓這位已然無比悲哀的人開心一些。王偕甚至可以肯定如果一切事情結束之後,這位很有可能結束自己的生命。
「按照佛家的理論萬事萬物皆有輪迴,今生今世你欠了那位姑娘的,下輩子肯定就要償還。」
「那麼其他人呢,眼睜睜看著她冤死的人呢?」
王偕無語。
鴻元冷笑,他說道:「世界上根本就沒有所謂的神佛,人死了就死了,死了就什麼也沒有了。」
王偕突然想起來顧綰,他對著鴻元說道:「我的夫人也是這樣認為的,她說世上從來都沒有什麼神仙,如果有神仙,那麼這個世上為何還會有這麼多不平,所有人都必須往前看。」
「她死了,我如何往前看。」
「你還可以報仇!」
鴻元突然覺得一陣好笑,他冷冷的看著王偕,開口說道:「我的仇人太多了,其中也包括你。」
「只要活著,你可以想我報仇。」
鴻元聽完之後,似乎已然承受不了了。
此時恰好是落日,一如他們第一次相見的場景,那個時候,也是夕陽西下,小和尚第一次和小姑娘見面。
鴻元跪在地上,朝著夕陽放聲大哭。
王偕看著鴻元這般模樣,心中無比沉重,此番前路可謂是艱險重重,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而此時他的愛人卻在別人的身邊,扮演著別人的夫人,王偕心中即是酸澀又是無可奈何。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自己選擇的,不是嗎?
若真的後悔,怪罪,也只能怪罪自己。
夜間,幾人也並未休息,只是趁著天氣涼爽的時候,多趕一些路,若是到了盛夏,恐怕只能白天休息,晚上趕路了。
畢竟這路實在是不好走。
王偕早已經不是那個來自江南的文弱公子了,在這樣的環境裡,再怎麼柔弱的人都會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