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府東街的鳳西酒樓的生意不是太好,大堂里稀稀疏疏地坐著一些零散吃飯的客人,只有樓上的幾間雅室勉強坐滿了客人,在三樓靠窗的一間雅室里坐著幾個官員,也就是鳳西酒樓的老客,今天葉如棠事務繁忙,沒有過來和他們一起吃飯,幾個人談得倒也暢快。
眾人的話題總是離不開最近熱門的話題,裘海正喝了一口酒道:
「看來恢復相制已是大勢所趨,李維正出任相國將不可逆轉,不過有相國對咱們這些低品小官是一種保護,至少皇上不會和咱們直接打交道了,不像太祖皇帝時,連九品官犯事他要過問,問也不問清楚,一揮手就統統拖出去殺了。」
崔光清卻皺了下眉頭道:「李維正推崇的是恢復唐制,如果是這樣話,應該有左右相才對,右相不用肯定非李維正莫屬,那左相會是誰,你們想過沒有?」
裘海正笑道:「從資歷來看,我以為很可能是葉天明,不過葉天明和李維正是翁婿,哪有翁婿同為相國的?」
「翁婿同為相國可不是佳話嗎?」旁邊的王凡插口笑道。
裘海正搖了搖頭道:「此翁婿同為相國可不是什麼佳話,左相不過是擺設,以葉天明那樣重的權力欲望肯嗎?所以他若為左相,必然會導致翁婿間的流血,李維正也不會同意,依我看來,這個左相最有可能是禮部尚書陳迪,他一向為人低調,而且年紀也大了,在左相這個位置上體面地退仕,對他是最好的結局。」
「裘兄目光犀利,說得果然不錯!」
幾個人一起鼓掌大笑起來,忽然,幾人一齊停止了鼓掌,仿佛聽到了什麼聲音,是的!他們是聽到了一陣聲勢浩大的喊聲,緊接著是密集的腳步聲,起伏鼎沸的嘈雜聲從窗外傳來,幾人連忙丟下筷子,奔至窗前,眼前的情形頓時把他們驚呆了,只見浩浩蕩蕩的太學生一眼望不見邊際,有數萬人之多,從盧妃巷方向而來,到了府東街的口上又轉道向東,向皇城方向而去,他們一路高呼著口號:「支持相制,支持恢復中書門下省,反對君主專制!」
數千幅百布橫幅上也用斗大黑字寫滿了各種各樣標語。「君相分權……李景隆的敗局不能再度發生!」
林林總總,但意思都是一樣,堅持相制,反對君主專制,太學生們情緒激昂,臉上洋溢著對變革的期盼。
裘海正幾人面面相視,眼中皆露出了震驚之色,裘海正一聲長嘆道:「看來今天我大明要變天了!」
數萬太學生如一條長龍,浩浩蕩蕩來到了西長安街,這裡是進入承天門的大路,兩邊已經布滿了軍隊,但是士兵們並沒有阻擋他們,而是任他們繼續向前,這種情況在半年前也同樣發生過,當時李景隆兩次大敗,損兵百萬而不受懲處,激怒了在京的十萬貢生和太學生,他們火燒李景隆的府宅,在承天門前靜坐示威,直至朱允文下了罪己詔。而今天他們在數十名太學生領袖的帶領下,再次請願,要求恢復漢唐以來的政治常態。
隊伍來到承天門前停了下來,數萬太學生席地而坐,密密麻麻的身影占據了整條大街,兩名太學生代表將厚厚一本有萬人簽名請願書交給了承天門的守軍,請他們轉呈給皇上。
此刻,在太和殿廣場上,幾名重臣正焦急不安地等待著皇上的接見,齊泰、陳迪、暴昭、景清、鐵鑽以及葉天明,他們原本是在朝房中公務,太學生浩浩蕩蕩的請願隊伍使他們倍感壓力,幾個人商議了片刻,決定聯合向皇上提出正式恢復相制,這已經是朝野所向,大勢所趨了。
御史大夫景清對眾人慷慨陳詞道:「各位,軍務參議會已經是事實上的政事堂,但它卻明不正言不順,一個兵部便可以主導整個議題,這不是常態,既然事實已經形成,那我們就責任將它制度化,皇上有皇上的權力,政事堂有政事堂的權力,不能這樣曖昧下去,使皇上無權,使兵部坐大。」
雖然景清沒有明指,但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兵部就是代指李維正,這樣曖昧下去,只會使李維正一手遮天,與其處於混亂之中,還不如直接挑明了,建立起真正的相制,反而會抑制李維正的權力。
「景大人說得對!我們確實是結束這種混亂的局面。」
一直保持著低調的葉天明忽然開口了,他對眾人道:「燕王已經明確表態,要誅盡左班文人,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