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二年二月底,燕王出寺兵命大將張玉在容城縣大敗朝廷西路軍吳高部,隨即張玉揮師南下,一舉攻占河間廚,斷了朝廷大軍的糧路,此時的李景隆已經進退兩難,他遂橫下一條心,派兵四處劫掠糧食,並命大軍全力壓上進攻北平,四十餘萬大軍晝夜不停地攻打北平九門,北平十萬將士則在燕王世子朱高熾及大將朱能的率領下奮起抵抗,兩軍戰況異常激烈。
這天傍晚,一輛馬車在數百名巡哨士兵的押送下,來到了明軍的東大營,東大營也就是盛庸交出來的十五萬山東軍的駐地,由大將陳暉率領。
經過八天八夜的攻城戰,山東軍也傷亡慘重,十五萬大軍損折了四萬餘人,令陳輝十分悶悶不樂,他已經看出來了,李景隆那邊的攻城並不盡心,不僅投入兵力不足,而且一旦遇到挫折就立刻後撤,所以守城的燕軍基本上把主力壓到他這邊來。使他損失慘重,這明顯是用犧牲他的軍隊來保存自己的實力。
陳暉既憤憤不平,但也無可奈何。此時,天色已晚,夜戰對攻城不力。陳暉遂下今收兵,準備明天天亮後再戰,一隊隊士兵如潮水般地退下來了,他們扶著受傷的軍士,疲憊不堪地回營療傷休息,今天一天,他陣亡了三千餘人,受傷者更是不計其數。
陳暉一邊探望傷兵,一邊心煩意亂地聽著伙頭營的報告,今天大營那邊撥來的糧米少了四成,而且肉蛋的數量也極少,士兵們只能吃半飽了。
陳暉半天說不出話來,他心裡有數,肯定是糧食不足了,想著李景隆不聽勸阻,一意孤行,陳暉不由長嘆一聲,對左右將士道:「若盛將軍在,我們怎麼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這時,一名士兵飛奔來報:「陳將軍,遼東李維正派人來見將軍。
陳暉精神一振,連忙道:「有請!」
他想著如果李維正肯從山海關送糧過來,那這場戰役說不定還有希望。片刻,幾名士兵領著邵聞達進來了大帳,邵聞達一進帳便厲聲道:「將軍死期將至,難道自己還不知曉嗎?」
陳暉一怔,他連忙拱手道:「請問先生貴姓,何出此言?」
「在下華陰邵聞達,現在李總兵帳下幕僚。」
陳暉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他想了想,忽然道:「莫非先生就是從前秦王的……」
「不錯,就是我,秦王薄情無德。我已經另投明主。」
陳暉點了點頭,立刻道:「先生請坐!」
邵聞達坐下,陳暉命人上了茶。他沉吟一下便問道:「適才先生說我死期將至,這是何意?」
邵聞達冷笑一聲道:「陳將軍以為燕王現在何處?」
陳暉一驚,連忙道:「難道燕王已經不在山西了嗎?」
「莫非真是近墨者黑,將軍也變得和李景隆一樣蠢嗎?」
說罷,邵冉達仰頭大笑,直笑的陳暉面紅耳赤,半晌才道:「其實我們都認為既然張玉軍已出現,燕王必定不遠了。」
「看來陳將軍還不算太蠢。」
邵聞達走到地圖前,指著北面的昌平縣道:「據我們的最新情報,燕王十八萬燕山鐵騎已經在昌平縣以南的小榆河休整兩天了,他們在等待最佳的出擊機會。
陳暉被驚呆了,燕王主力離他們竟不足百里,呆立了一會兒,他才喃喃道:「先生的意思是說,我將死於燕王突擊之戰嗎?」
「非也!」邵闖達搖頭道:「陳將軍將死在李景隆的手中。」
這下,陳暉終於沉不住氣了,他連忙命親兵到帳外去守候,任何人都不得進來,他這才低聲問道:「請先生詳解。」
邵聞達笑了笑問道:「我先請問將軍,四十萬大軍的糧草還剩多少?」
「這個我不知,不過今天只送來了六成糧食,我估計不多了。」
「我們卻很清楚,連同你們在附近劫掠的糧食,你們的糧食最多只能維持四天,四天後,四十餘萬大軍將彈盡糧絕,那時,就是燕王全線反擊的時候。」
「沒想到竟然只有四天了。」
陳暉自言自語,他忽然又問道:「可糧食斷絕完全是他李景隆自己獨斷專行造成,和我有何干?他豈能又將罪責推在我身上。」
「將軍想得太簡單了,我可以斷言此戰李景隆必敗,但他決不會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