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跳了起來向門外狂奔而去,丟下了一句話,「你等我片刻。」
那個叫苗七的男子他想起來了,一個三十餘歲的男子,長得精精瘦瘦,外鄉人,整天躲在房中不敢出去,連飯也是讓別人代買,他在十天前已經離開了客棧,但和他同住一室的人好像知道他的下落。
或許是功夫不負有心人,或許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店小二愉快地把二十貫錢收入囊中時,告訴了李維正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消息:『那個苗七的人投進了楚王府內,成為了楚王府的一名家丁。』
事情到了這一步似乎已經很明朗了,只要買通楚王府的管家,便能找到引發大明各路勢力爭鬥的元兇,但李維正很快便發現,事情並不像他想的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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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一輪新月掛上了老槐樹的嫩枝,窗前的月色分外明朗,小院的重重樹影透過窗子射入,映照在房內,滿地是斑駁之色。
李維正坐在椅子上,腿卻高高地擱在桌上,他在小心翼翼地給傷口換藥,葉紫童給他的傷藥確實有奇效,僅僅兩天時間,傷口已經結痂,雖然還有點隱隱作痛,但只要不再被外力打擊,就再不會有什麼大礙,他將白色的金創藥粉用水調成糊狀,在一塊乾淨的棉布上抹上厚厚一層,又從另一瓶子裡挑一團綠色的膏藥直接塗上傷口上,然後動作迅速地將棉布貼在傷口上,一股清涼的感覺立刻從腿上傳來,這是他非常喜歡的一種感覺,房間裡瀰漫著一股淡淡的冰麝幽香。
他又用繃帶將傷口一圈圈纏上,力道不輕也不重,最後他走了幾步,確實沒有問題了,他這才收拾好物品,這時,門外傳來了楊寧說話的聲音和雜亂的腳步聲。
「郭老哥,這就是我的臨時住地,馬管事,您往這邊請!」
楊寧領來了兩人,其中一人是他這兩天剛剛結識的朋友,是長江碼頭上黃州幫的頭目,叫做郭新,明初朱元璋雖然嚴禁幫會、門派等民間組織,但實際上各種幫會還是會在船夫、挑工、鹽民等苦力密集的地方出現,難以禁絕,尤其是運河、長江沿線各碼頭,苦力數以萬計,存在著各個利益集團,武昌碼頭也由各個地方人組成了大大小小十幾個幫會,黃州幫就是武昌碼頭上四大苦力幫之一,代表黃州苦力的利益。
正是通過郭新的引見,楊寧又認識了楚王私人碼頭的管事,這也是李維正現在極需要找的一名人物。
郭新年約四十歲,看得出是干苦力出身,古銅色皮膚、爽朗而富有感染力的笑聲、肌肉壯實的胳膊,見面就讓人有親近之意,但楚王私人碼頭的管事卻恰恰相反,人乾枯瘦小,留幾根鼠須,一雙三角眼分外靈活,他乾笑兩聲,隨楊寧走進了屋內。
「楊賢弟,這就是你五哥嗎?」郭新聲如洪鐘,震得房間嗡嗡作響。
「沒錯,這就是我的五哥。」楊寧又連忙向李維正介紹道:「五哥,這就是我給你說起過的郭大哥。」
李維正笑著拱手道:「在下鳳陽李五,久仰武昌苦力幫,以後還請郭大哥多多關照。」
「哎,大家都是為混口飯吃,就別這麼客氣了,以後大家互相關照,五爺將來說不定還是我們的衣食父母呢!」
李維正當然不會說他是來找人的,他的臨時身份是鳳陽商人,儘管他的路引是出來買稻種,但郭新也沒放在心上,他知道那只是個藉口而已
和郭新寒暄完畢,李維正的目光又落在管事的身上,這才是他要找的正主,他滿臉笑容地給他行了個禮道:「聽舍弟說管事也姓李,那咱們可是本家了。」
「李五爺客氣了,我只是一個打雜的下人,可不敢高攀。」李管事說得輕描淡寫,說實話,他根本看不起李維正,一個鄉下土包子罷了,還想和他稱兄道弟,要不是看在郭老大的面子上,他才不會屈身到這間破屋來呢!
李維正也不以為意,他一擺手笑道:「兩位請坐下說!」
旁邊的小桌上已經收拾了一桌酒菜,四人落座,楊寧殷勤地給幾人各倒了一杯酒,李維正端起酒杯笑道:「酒只是心意,謝二位肯光臨寒舍,我先干為敬。」
郭新呵呵大笑,口稱客氣,舉起酒杯一口飲了,但李管事卻陰沉著一動也不動,李維正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他便向楊寧使了個眼色,楊寧會意,立刻對郭新笑道:「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