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古猶豫片刻終於點了點頭,「是廣平伯府的二公子。」
「你們之間關係很親近?」
從來不八卦的秦遙,突然也問起這個來。
「只是說過幾句話而已。」
小古淡淡帶過,不知怎的,她並不願意把袁槿的幾次幫忙公之於眾,那枚奇怪的玉佩之事更是不想說出口。
終於到了那群女人們藏身的地點,城南本是平民居住之地,馬車越往前走,街道兩旁的宅院越見破敗簡陋。
原本街道寬闊,但數百年來各種建築逐漸蠶食街面,連流水通城的明渠都被堵塞,街面上時而出現垃圾和污水,連屋檐下的角燈都顯得昏黃暗弱。
從正街拐進了三個彎,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家漆黑門板的店鋪。
這處店鋪門板漆黑不露一絲燈光,慘白燈籠隨風晃悠,幌子上掛的不是五光十色的貨物,而是一隻小巧玲瓏的朱紅棺材。
這是一家長生棺材鋪,所用的木料都是最下等的薄木皮子,只夠勉強塞進去一個人的,但勝在價錢便宜,一百個銅板就得,如果手頭不順,還允許自己去伐來木料只收五十個銅板的手工費。
很少有人知道,這家棺材鋪的東主跟城郊義莊是同一位,即使知道,也只會贊一聲仁善。
小古他們在街口下來,悄然步行來到門口,輕輕敲門,門板那邊有人站起身來,對了暗號,打開一條縫隙讓人側身而入。
只是簡單一進的院子,後面是個堆滿木材的雜院,還有沒有上漆的四具棺木靠在牆邊,引路的夥計搬開一具,露出暗門來。
雖然早已預料到她們的藏身之處不算寬敞,但進入內中,小古仍是被逼仄擁擠的情景嚇了一跳——
三間密室里,用木架和棺材蓋板做成臨時的床鋪,重重疊疊架了三層,女人們或是坐或是半躺著說話,空氣顯得有些渾濁。
外面正在加緊搜捕,她們又都是些身體羸弱的女子,送回家鄉只有死路一條,小古迫不得已,只能暫時藏在這家棺材鋪的密室里,但這也不是長久之計。
「哎呀,可算來人了,我還以為要把我們姐妹關在這個老鼠洞裡十年八年呢?」
能始終保持這種尖酸刻薄腔調的,不用問,必定是那位瓊娘。
她支起半個雪白手肘,從上鋪探出頭來,眼睛骨溜溜四下打量,見到四人進入,有些失望的抱怨道:「居然沒有宵夜,我依稀聽到街上在賣挑擔餛飩。」
「你以為這是在別院上悠閒度假呢!」
小夥計啐了一聲,不顧她的咒罵把燈芯撥亮。
「什麼時候放我出去啊,在這裡吃沒好吃穿沒好穿,躲躲藏藏還不如待在軍營——」
「我看你是心裡痒痒天天想著男人!」
「喲在我面前裝什麼喬,平時打扮最風騷的就是你,私下跟男人勾勾搭搭換來吃的用的你以為大家是瞎子?」
一片嘈雜之中,突然有人尖叫一聲,撕心裂肺——
「小安!」
一聲母親的激動嘶喊,瞬間讓大家都靜默了,推搡勸架的停下,吵鬧的也不禁住嘴了。
久別重逢的母女兩人,緊緊抱成一團,哭得成了淚人,嘴裡喃喃的已是神智昏亂,不知該說什麼好。
這種場景,即使是鐵人也要心酸落淚,小古側過臉去,有些不自然的忍住眼眶的酸澀,秦遙也低下頭摸著劍上的流穗。
孩子是母親骨中之血,比她自己的命還要金貴……二姐抱著小安哭得喘不過氣來,摸著她瘦成一條條凸起的肋骨,只覺得心如刀絞。
突然,暗門外傳來急促的敲擊聲,另一個夥計飛快把門打開,略帶驚慌道:「錦衣衛的人來巡查鋪子!」
這一句好似一盆冰塊澆在熱火上,頓時把眾人驚住了,連二姐和小安都停止了哭泣,身子簌簌發抖。
秦遙目光一閃,刷的拔出身上長劍,小古也心中咯噔一聲,但她面上絲毫不露,低聲吩咐道:「把棺材恢復原樣,把暗門關緊,不要露出破綻。」
此時門外傳來粗野的敲門聲、吆喝聲,在暗夜裡聽來,顯得格外恐怖。
兩個夥計手忙腳亂將東西恢復,敲門聲越發急促,簡直要破門而入的架勢,不多時,門好似打開了,一群男人
第一百二十章 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