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猶如潺潺的流水一般,以驚人的速度匆匆流逝。當景泰帝朱祁鈺終於踏上回京之路時,已然是新的一年過後了。
在過去的整整一年裡,景泰帝仿佛化身為一隻自由翱翔的飛鳥,肆意地遊蕩於大明的廣袤天地之間。
他縱情山水,領略著各地的風土人情;他訪古尋幽,探尋著歷史的神秘遺蹟;他品嘗美食佳釀,享受著人間的口腹之樂。總之,這一年來,他過得可謂是逍遙自在、不亦樂乎。
然而,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身處京城的沂王朱見深可就沒那麼好過了。被困在這繁華都市中的他,整日面對著那些繁文縟節和勾心鬥角的官場之事,只覺得腦袋都要炸開了,心中煩悶不堪。
他對那些官員們簡直恨得咬牙切齒,巴不得能立刻將這些個「王八蛋」統統置於死地。
就在朱見深快要被這種壓抑的生活逼瘋之時,好消息傳來——景泰帝朱祁鈺終於回來了!
朱祁鈺剛一踏入宮中,還未來得及喘口氣,便瞧見自己的大侄子一臉如釋重負地向他奔來。只見朱見深二話不說,隨手抓起案几上象徵著皇權的大印,毫不猶豫地朝朱祁鈺扔了過來,並大聲嚷嚷道:
「皇叔啊,這皇位您還是拿回去吧,侄兒我可是一刻也不想再坐在這個位置上啦!」
「哎呦喂,我的大侄子喲!瞧瞧這位置,那可是一等一的好啊!這乃是真命天子、天下共主才能坐得穩當的寶座呀!往後啊,遲早都是你的,皇叔我不過就是暫時幫你把控把控罷了。」
景泰帝朱祁鈺面帶微笑,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自己這個被氣得滿臉通紅、暴跳如雷的大侄子,心中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朱見深瞪大了眼睛,狠狠地盯著朱祁鈺,沒好氣兒地回懟道:「得了吧您吶!您如今正值壯年,精力旺盛,春秋鼎盛之時,就甭把這皇位成天掛在嘴邊念叨給我聽啦!
我可還有一大堆事兒等著去辦呢,哪有空理會這些?再說了,那些個藩王們的賬目都還亂成一團麻,我欠他們的賬都還沒理清楚呢!」說罷,他氣鼓鼓地扭過頭去,不再看朱祁鈺一眼。
景泰帝朱祁鈺心中十分清楚,他那大侄子所說之事正是關於藩王海外就藩的問題。想當年,為了徹底剷除遍布於全國各地、猶如附骨之疽般的藩王勢力這一困擾大明王朝許久的毒瘤,朱見深可是許下了諸多優厚的條件啊。如今,面對這樣的局面,景泰帝即便心有不願,卻也實在難以出面阻攔。
「那麼……你們究竟打算何時動身呢?」景泰帝朱祁鈺長長地嘆息一聲後,緩緩開口問道。
「應該很快了吧。待我為皇叔叔掃除這最後的一絲阻礙之後,便也是時候前往海外開疆拓土啦。」朱見深沉吟片刻,略帶感傷地回答道。
「嗯……莫非你所指的這最後一絲障礙,乃是江南一帶愈演愈烈的土地兼併現象不成?」景泰帝朱祁鈺微微皺起眉頭,輕抿雙唇,追問道。
「嗯!此次務必要將江南之事徹徹底底地查個水落石出,不留任何隱患!待所有事宜處理妥當之後,
後續只需讓皇叔依照那本精心編寫的改革手冊按部就班地推行各項舉措,如此一來,我大明江山定然能夠長治久安,繁榮昌盛至少三百年之久!」
朱祁鈺抬頭凝望著奉天殿那巍峨高聳的屋檐,面色沉靜如水,緩緩開口說道。
「不走行不行啊!」景泰帝朱祁鈺嘴唇微微抽動著,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不舍與無奈。
朱見深扭過頭去,他心中其實很想大聲喊出來:「不走你養我啊!」
然而,話到嘴邊卻又被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只因他深知,如果自己真的說出口,以皇叔對自己的疼愛和信任,不僅會毫不猶豫地供養自己一生一世,甚至極有可能直接將這至高無上的皇位拱手相讓於他。
而這,對於朱祁見深來說,既是一種誘惑,也是一份沉甸甸的責任。
朱見深緊緊地抿住嘴唇,沉默片刻後緩緩開口道:「大海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