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面見。」
朱高煦聽到這裡,猜測陳氏可能已經聽說交趾叛軍使臣的事,他隨口問道:「你告訴了陳氏,阮景異等人的消息?」
王貴忙道:「王爺明鑑,奴婢甚麼也沒說。不過陳氏住在前殿這邊的廊房裡,王府上總會有多嘴的賤|婢,奴婢去查清楚是誰長舌。」
「不必了。」朱高煦皺眉想了片刻,便道:「那我先去見她一面。」
來到陳氏的住處,朱高煦看到她,就會想到自己完全失敗的安南主張。如今安南地區的陳朝覆滅,事態從未按照朱高煦的想法發展。安南先是變成了大明朝的一個省,現在又被叛軍控制大部地盤、重新建國。
陳氏穿著窄身長袍,里襯是較低的坦領,款款地下蹲作禮。朱高煦馬上就注意到了她的領子,這種坦領也是服飾的一種,唐代似乎比較常見,但現在很少見有女人穿那麼低的坦領衣裳。
朱高煦抱拳道:「不知王后邀我,有何事相商?」
陳氏問道:「聽說陳季擴派來的正使,是個年輕的女道士?」
朱高煦道:「據說是王族宗室出身。」
陳氏的臉上竟露出了嘲意,「看來漢王尤愛女尼女道的名聲,傳得很遠呀。那正使是不是真的王族、很叫人猜疑,我更覺得她是不是道士也難說。不過漢王就是那樣的喜好,不管貴賤,有甚麼法子呢?」
朱高煦的臉色一變,愣了片刻,道:「王后不必想著激怒我。」
陳氏的目光挪到別處,「我只是直言。」
朱高煦鎮定地說道:「如果我那麼容易被激怒,又因喜怒而做甚麼決定,我恐怕活不到現在。當年我為父皇提著腦袋打江山,後來不僅未得皇儲之位,還被發配到雲南。我有怪罪過先帝父皇、因此而不聽旨意麼?」
陳氏聽到這裡,終於壓抑不住她原本的憂懼和擔憂,從臉上表露了出來,她的聲音也變了:「陳季擴要漢王承認他為國王?他們給了漢王甚麼,許諾了甚麼?」
朱高煦不答。
陳氏忽然上前了一步,抬起頭顫聲道:「我現在還有用嗎?」
朱高煦感受到了她的極大屈|辱,看見她的手指緊緊攥著衣角,指尖在衣袖裡面微微發|顫。臉頰上一會兒紅,一會兒白。
他後退了兩步,伸手止住陳氏靠近,說道:「我回拒絕叛軍使者的提議,王后不必擔心。」
「啊?」陳氏抬起頭打量著他的臉,「漢王想要我如何回報?」
朱高煦道:「啥也不必。我這樣決定,並非要馬上從王后身上得到好處。王府里有官員也反對這次談判,我也懶得多想了,便依照幕僚主張。我願意這樣做……」
「為何?」陳氏不等朱高煦最後一個字落地,馬上問道。
這個問題叫朱高煦想了好一會兒,畢竟他不是每做一件事都要仔細分析原因。有時候根本沒有理由,只憑感覺。
他沉吟道:「原本此事便不是非答應陳季擴不可。而我拒絕他,則能讓王后滿意……有時候我希望自己有能力幫助別人,想讓對方滿意。」
朱高煦剛才思索的時候,忽然想起了他以前的女友,她爹重病無錢醫治那個,後來她離開了,要去找一個有能力幫她的、且法子並不是借小貸上賭桌的男人。
陳氏似乎仍很困惑,她復問道:「為何?為何漢王會在意別人的感受?」
朱高煦想了一下,這才理解陳氏的意思。似乎這個時代身份高的人,確實不用在意下面人甚麼感受,根本沒有必要;而陳氏也是從小到大的宗室貴族,自然懂得。畢竟有太多人想在貴族身邊、心甘情願地忍受各種不堪,因為給人當狗的人,通常也能把另外一些人當狗對待。
朱高煦無法解答陳氏的疑問,他說道:「我就是在意的。」
他抱拳道:「王后不必擔心了,本王尋常之時很守信用,說過拒絕使者,便肯定會這樣做。但是交趾的事務,我現在無力應對,請王后先等一段日子。」
朱高煦說完轉身離開了。陳氏似乎有點走神,也沒有送別的禮數,她呆呆站在那裡,神情十分複雜。
他走到門口,又轉回身來,開頭道:「若是王后想感謝我的話……」
第四百五十四章 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