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紅色的朝霞之中,遠處「咚咚咚」的鼓聲喚醒了華貴的皇城、以及宏大都城中的成片建築。卯時的鼓聲,仿佛提醒人們新的一天已然到來。
不過大明新皇朱高煦,早就開始活動了。
皇城北邊的北安門、與皇宮玄門之間,有一大片寬闊的地方。其中東邊駐紮的是羽林左衛和府軍左衛,西邊駐紮的事羽林右衛。
朱高煦便帶著一千多人在羽林右衛布防的區域,正在列隊跑步;在東面那片地方上,還有一千來人在那邊跑。
這兩千多人全是武將,最低級別是百戶,都是當初「伐罪軍」進入廣西之前的精銳。
朱高煦要求這些武將每天早上跑步六七里,最近是他親自帶著跑;每十天跑一次十二里的路。除了每旬休息兩天之外,諸將每天早上都要跑步,並日常操練軍隊。軍餉以「伐罪之役」時期的數額照發。
喧譁的腳步聲漸漸地稍微小了一些,列成長龍的隊伍開始慢下來。朱高煦小跑著離開隊伍,眾將紛紛像穿著短布衣的朱高煦側目看過來。
朱高煦小跑到一眾宦官宮女、錦衣衛侍衛前面,他滿頭大汗,呼吸沉重而均勻。
一個宮女跪地捧上摺疊在木盤裡的濕毛巾,朱高煦一把抓起來,胡亂擦了一下臉,便扔回了木盤裡。
就在這時,大將趙平牽馬上來,將韁繩遞到朱高煦手邊。朱高煦便踩在馬鐙上,矯健地翻身上馬。身後傳來一陣吶喊聲。
朱高煦拍馬沿宮牆的一條街而走,一群錦衣衛侍衛也踢馬跟了上來。
東邊天邊的朝陽已經從宮牆上冒頭了。朱高煦在馬背上眯著眼睛瞧了一會兒,心中忽然有些許感概。
那即將升起的朝陽,仿佛在向世人預示著一個新時代到來;世界上封閉性的各洲各地,在不久的將來開始建立聯繫,並會以粗|暴無序肉弱強食的方式交流!
或許因為世人第一回進入這樣的時期,都很懵懂;但朱高煦不一樣,他已經見識過未來。
今年朱高煦十歲二十六,還沒滿。他在這個年紀、手握大權,面對這個時代,這個局面;若是他不能做點甚麼,連自己也不會原諒自己……
一行人騎著馬,從皇宮宮牆外面的大路,向南直奔西華門。守門的將士宦官都認識朱高煦,在西華門外行大禮。朱高煦踢馬衝進了西華門,然後從武英殿東邊的武樓、進入了三大殿區域。
他從御門北面進去,然後在宦官宮女的服侍下,換了一身黃色的五爪團龍袍,戴上烏紗帽。這才一本正經地去御門聽政。
今日沒有朝會,朱高煦與一眾當值的官員見禮之後,便開始辦公了。
此時他與以往的皇帝沒有甚麼兩樣,表現得還比較勤政;唯一的不同是他的頭髮還有點濕,汗水還沒幹。
張輔上奏、自請削去爵位的奏章,朱高煦很快看到了。顧成上表請罪,稱前陣子身體有恙、未能在新帝登基時朝賀,最近已病癒,請聖上責罰。
朱高煦看了這兩份奏章,沉思了一小會兒,又想起了吳高給耿浩求情的奏章。
不到一炷香工夫,朱高煦便一併處理了這幾件事務。
他轉頭對一張桌案後面的翰林院官員胡廣道:「寫聖旨,張輔的新城侯、顧成的鎮遠侯、吳高的江陰侯,或受封於太祖皇帝,或受封與太宗皇帝;朕不能奪其功。而『伐罪討逆』之時,諸文武、皆受廢太子及東宮奸佞矇騙,情有可原,朕已決意只誅首惡者,更不能因此削爵。
駁回張輔、顧成請罪,今後不得再提。
徐輝祖之魏國公爵位,於永樂年間因罪削除;後廢太子恢復其爵位、此事不合法,故徐輝祖理應無爵。張輔之英國公爵位,受廢太子加封、不合法,故仍為新城侯。」
胡廣作揖道:「臣領旨。」
……皇帝要分封功臣、後宮的事,朝野內外早已猜到;最近幾天更有許多消息傳進宮中,所以大家都知道了。
住在西六宮中的姚姬,最近卻是非常沉默。
她之前已經聽到了姚芳大致幹過的事,但她並沒有發怒、也沒有愁眉苦臉;她心中是有這些情緒的,但未表現出來,因為讓外人看見了沒有任何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