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大明海軍艦隊兩次下西洋的航海記錄、以及文武官員從南方收集到的知識,朝廷已經得到了一些氣候經驗。馬六甲海峽以東的海面,大致受季風影響,從陰曆七月間、到十月盛行西南風;正月到四月間盛行東北風。
海軍艦隊若只是航海,在正月到四月於南海航行、無疑是最有利的時間,因為順風。
但主力艦隊此番出發,至少要在兩處地方登陸作戰。所以大臣們的意見,南征戰役、應選擇於臘月到三月之間。
每年臘月到三月,屬於南海地區旱季中的涼季。這個季節的雨水比較少、疫病低發,而且相對更加涼爽,蚊蟲也是最少的時候。十分利於軍隊作戰。
因此兵部尚書齊泰收集了各衙意見之後,上呈方略:
大明海軍艦隊主力,應於武德四年臘月初、出現在西貢港附近;於武德五年四月之前,抵達滿刺加國都城、並結束大規模陸地作戰。當熱季來臨之時,明軍陸師可以龜縮於工事、堡壘中進行防守。
如此部署,海軍艦隊在西貢港以北的航線,則無法憑藉季風迅速航行了。好在從廣西到安南松台衛(海防市)、再到峴港,都有明軍的港口補給。艦隊可以提前出發,緩慢航行,在臘月間抵達西貢。
守御司南署的假物院,有一間屋子專門放置海航技術的文書。其中有海圖、造船術、牽星定位術、各式羅盤圖紙、航速測試技巧、旗鼓編隊指揮、各地季風氣候等知識,大明王朝正在掌握征服神洲海面的規律。
唯有海上的風浪、仍然存在極大的危險性,辦法就是增大海船的排水量、加固船體結構,以大船抗擊風浪。為此朱高煦專門頒發過一道詔書,規定海船的大小、不再受限於禮制。(明朝的單體建築大小規格,不能超過奉天殿,否則便是逾制,以前寶船被認為是單體建築。)
南征大事,在廷議上通過了決策。當然會有人反對,但最終決策權仍舊在皇帝手中。
廷議之後,朱高煦便離開奉天門,登上了東角門城樓。他這時才漸漸地想到,這回廷議的反對聲音不多,而且提出反對主張的大臣、態度也沒那麼強烈了。
他很快就猜到了其中的原因。上次征日本國的決策,確實給朝廷帶來了實實在在的巨大回報。而今幾乎每個月、都有從日本國回來的貨船,將礦銀運抵京師「鈔紙局」。
白花花的大量銀錢、新銅錢,通過央行調撥給戶部等衙門,朝廷今年的日子是空前地好過,應該從來沒有這麼寬裕過。朝廷為了將新錢流通到全國,採購用度時、甚至主要考慮哪個省缺錢流通,而不是計較運費。
做工精美的新錢,流通起來十分順利,畢竟是銀子和精銅鑄造,本身就據有價值。相比原先的大明寶鈔,這種錢幾乎不會被任何人拒絕。日本國、朝鮮國、安南國都想和明朝的商人做買賣,因為獲得的新銅錢在他們國內太好用了。
唯一有不滿情緒的人、是各地宗室藩王,因為他們原來可以從皇室得到大量寶鈔賞賜。但現在皇室不直接掌握鑄錢的發行,無法再給他們現款賞賜,只有鹽引,讓宗室的利益損失很大。
就在這時,後面的樓梯上傳來了「嘎吱」木頭髮出的聲音。朱高煦轉過身,等了一會兒便見文官劉鳴爬上來了。劉鳴跪伏於地,叩拜數次道:「臣叩見聖上,聖上萬壽無疆。」
「起來罷。」朱高煦隨口說道。
接著,他便猶自說起話來:「朕記得自己有過一番言論,當時姚芳也在場,劉提舉似乎還未考中進士。千百年以來,咱們都在一統、獨大的權|力形式上發展,君臣追求的是穩定的秩序,至大明朝、中央集|權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儒家、法家的精神一直用於統|治。單獨儒家不是各朝各代的做法,外儒內法才是上位者用的東西,法家也是追求集|權的(商|君書)。」
劉鳴看起來變得十分緊張了,已經有點手足無措。這個皮膚蠟黃、相貌平平的年輕進士,模樣看起來有點木訥,但顯然他一點都不傻,應該馬上就明白了此時談論話題的危險性。
朱高煦又道:「此乃朕的一家之言。但在別的地方,好像是以另外一種方式在發展。許多小國錯綜複雜無法統一,又有各種各樣的勢力角逐,而且始終沒
第八百六十八章 無法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