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古老的縣城,信河東西環繞,朱高煦等人便走水路從信河上來。城牆外面也有大量的附城居民,一片的低矮破舊建築倚河而建,遠觀之不像一個城,卻像一個古鎮。
「靖難之役」的烽火遠遠沒有波及到江西,此時更沒有汽車和工廠的喧囂,城裡顯得十分寧靜。
朱高煦南下,沒有走東邊的運河路線。東邊雖然路近,但官軍重兵雲集、氣氛緊張;河南、湖廣這條路更加太平通暢。過大江後,他們便直奔江西布政使司。
不沿大江東下,便避開了許多重要的礙口。同時朱高煦也為杜千蕊而來……當初杜千蕊離開北平後,有多處疑點藏在朱高煦心裡,他一直想再找到杜千蕊問清楚,只是沒有機會。這一次南下,他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就來了江西。
……城東這家當鋪,兩天前朱高煦便注意到了。杜千蕊既然沒帶錢回來,多半要當東西。朱高煦便先叫韋達到當鋪里瞧瞧。
朱高煦雖然常年在北平,但從小是在京師長大的,說得一口十分流暢的大明朝官話。韋達也會說官話,但帶北平口音,朱高煦便下令他到當鋪後、儘量不開口。
不想十分順利,韋達回來便稟報,見到了一枚翠綠無暇的玉鐲子。
那種玉鐲子並非隨處可見之物,在小縣城當鋪見著,來自杜千蕊手裡的可能很大;但也不是一定沒有巧合。於是朱高煦安排了一番,瞅准當鋪里只剩掌柜一人的時機,便親自前往察探了。
掌柜拿出了玉鐲子,朱高煦伸手拈起來,仔細看了一番。他便微微點頭:「不錯不錯,甚麼價?」
「鈔一千五百貫。」掌柜盯著那鐲子道,接著又沉吟片刻,不動聲色道,「若您沒有鈔,金銀、銅錢亦可,只要一百貫。」
朱高煦再度點頭。大明寶鈔在地方上是十分不受歡迎的,主要是貶值太快了。但大部分地方的官府法令是禁用金銀、鈔為主錢為輔,商人不敢不收寶鈔……於是掌柜的留了話,故意抬高用寶鈔的價格,說了一句「若您沒有鈔」。
「還有別的麼?金鍊子之類的,做工要好。」朱高煦又問。
「有,有的!」掌柜的很快便從柜子里拿了幾條金項鍊出來。
朱高煦瞅了一眼,其中一條十分眼熟。這時候可沒有標準化加工,每一個金匠師傅打造的東西都不一樣,他拿起金項鍊細看,果然做工精良……很像是朱高煦以前放在郡王府庫房裡的東西。
「客官好眼力。」掌柜的贊道。
朱高煦看了他一眼,笑道:「你肯定想我買玉鐲,所謂黃金有價玉無價,你收金項鍊要稱重,賺得有限,這玉鐲怕是賺得多喲!」
掌柜道:「您說笑啦,餓這裡是貨真價實童叟無欺。」
「金鍊子甚麼價?」朱高煦問道。
掌柜道:「一百貫鈔,若用錢只要七貫。」
朱高煦當即從懷裡掏出兩錠十兩重的金子來,放在木柜上,「這樣可以麼?」
掌柜的估計沒想到他如此乾脆利索,頓時喜笑顏開,「可以,可以了!」
朱高煦平素是喜歡用寶鈔的,畢竟那玩意就是朱家印的,而且沒有準備金和節制,想印多少印多少,實際上什麼價值也沒有。但此時的大明寶鈔最大面值是一貫,要買眼前的玉鐲子,至少需要一千五百張……後世十五萬一百元面額的現金占多大的地方、可想而知,現在這大明寶鈔面積還很大。
掌柜正拿起金錠細看,朱高煦已丟下木盒,將玉鐲子和金項鍊揣進懷裡。
「我家是京師的。」朱高煦開口道。
掌柜抬頭看了他一眼,「瞧得出來,瞧得出來。」
朱高煦又道:「說來也巧了,我在京師見過一個樂伎,戴過一模一樣的玉鐲子,那樂伎姓杜。」
「哦?」掌柜渾身忽然一動不動,愣在那裡,接著又陪著笑臉道,「不太清楚來歷。」
朱高煦道:「給我看看當票賬目,我再買幾樣東西,價錢你說了算。」
「這……」掌柜沉吟不已。他猶豫了一會兒,說道,「當鐲子的不是什麼樂伎,實不相瞞,確是姓杜,咱們都叫他老杜。」
朱高煦道:「我給你一百貫鈔,你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