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煦暫時沒走成,他和妙錦在酒店裡繼續等了大概七八天。道友閣 m.daoyouge.com直到一個陌生號碼發來了一段視頻。這倒讓他覺得有點意外,因為效率確實很高,這與楊魁說的「當地有些案卷能拖上幾十年」完全不同。
視頻裡面的環境很荒涼,周圍都是沙子和黃土,不過出現了閃著燈的車輛、以及士兵,應該是刑場。一個被反綁著的人從車裡被押下來,頭上的罩子被拉開,攝像機對他進行了面目特寫。此人正是阿緬。
阿緬擺動著上身,大聲說著什麼話。點開視頻的高煦,當然是完全聽不懂,但能感受到語氣和表情。阿緬的臉上充斥著驚恐與困惑,好像正在爭辯。
但是沒有人與他說話,只有長鏡頭一直對著他。接著他就被人按下去,跪在了地上。按著他的人剛剛鬆手,他立刻掙扎著爬起轉過身來。
忽然一腳把他踢倒在地上,響起了「咔嚓」開保險栓的聲音。阿緬哭了起來,似乎正在討饒,但被反綁的他、在荷槍實彈的士兵面前,完全只能任人宰割,沒有反抗的餘地。片刻之後,裡面就響起了槍聲,阿緬沒有了動靜,長鏡頭再次對著他拍攝。
倆人坐在椅子上看完了,高煦說了一聲:「他到死的時候,似乎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他自己犯下了大罪,竟然不知道為什麼,唉。」妙錦神情異樣。
「確實不知道。」高煦道。
他鬆了一口氣,把手機放在旁邊。
妙錦問道:「罪|犯受到了嚴厲的制裁,好受點了嗎?」
高煦轉頭沉吟片刻,「有點空虛,不過很正常。」他接著說道,「不管怎樣,咱們在這邊呆得夠久了,準備一翻就回國吧。這裡不是咱們的家。」
臨走之前,他們又去醫院看望了莫娜一次。高煦帶上一筆錢,因為他之前就許諾過,他大部分時候算是個信守承諾的人。
醫生說莫娜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另外還見到了兩個年齡較大的當地男女,估摸著是莫娜的父母。但那兩個人說的話,高煦一句也沒聽懂。
莫娜仍舊躺在病床上沒法動彈,還戴著呼吸機。不過她看到了高煦和妙錦,手仍然動了一下,並用眼睛盯著他們,好像在表示著她的清醒。
高煦想起來她之前說過的一句話,如果不是擔心著工作、只是來閒逛遊玩,該多好啊。
想起這句話,這時高煦腦海里浮現的場景,居然不是矣及這邊的夜市;而是仿佛回到了某個時期的南方沿海地區的集市上,周圍有很多勞動密集型的工廠,集市上非常繁榮豐富。虛幻的幻象,不受時間的限制,在腦海中飛逝著。
在這一刻,高煦覺得自己的一系列行為,似乎並不只是因為嫉惡如仇、或者基於同情。因為他心裡非常清楚,在六七十億人的世界上,每天都在上演類似的悲劇,古往今來,概莫如此,哪裡顧得過來?
「某些時候,就像面前正有一輛不見首尾的火車,不知從哪裡發出,也不知駛向何方。上面裝滿了人,所有人都神情匆匆。這時卻發現自己和少部分人不在火車上,就會莫名恐慌,而沿途的風景自然也不重要了。」高煦慢慢地描述著一段沒頭沒腦的感概。
只有妙錦在傾聽,她微微側目,觀察著高煦,似乎在嘗試著理解他。即便是親近如妙錦,也不是能完全理解他的,畢竟每個人的經歷、不盡相同。
高煦回過神來,這時那兩個當地人也走進來了,楊魁也跟著走進病房。
高煦問莫娜:「他們是你的父母嗎?是的話,就眨兩下眼睛,不是就別動。」
莫娜眨了兩下眼睛。
剛進來的婦人開始哭了起來,並立刻念叨不停,當然高煦仍然聽不懂一句。
楊魁竟然開始翻譯:「怎麼辦啊,怎麼辦……她是我們最大的希望,我們都等著她能出國掙錢寄回來,還有弟弟妹妹們要養……」
病房裡只剩下了婦人的念叨和哭訴,剩下的人全都沉默了、也沒人去勸那個婦人,氣氛有些奇怪。
高煦把準備好的一個裝錢的小提包拿起來,遞給了婦人,說道:「我之前許諾過莫娜。」
楊魁翻譯了一下。
婦人暫時停止了哭泣,接過提包,拉開來看。她的表情有些驚訝和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