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已是五月下旬。
天氣已頗顯炎熱,黃鳴的心情倒是相當不錯。
自打一個多月前,省里提刑司派人傳話嘉獎,還賞給了自己一大錠足有百兩的銀子後,一切麻煩也就煙消雲散。
本來各種動作的酈家立馬就安穩了,府衙也只送來一份措辭並不嚴厲的文書,只埋怨了幾句,就把之前當眾責打魯順的事情給揭了過去。
至於那些原來在縣衙當差的人,更是連屁都不敢再放,或接受事實另謀生路,或真就按黃鳴說的,甘心做個沒任何保障的白役。
如此一來,黃鳴算是正式在縣衙立威,成為諸暨縣內實際上的一把手。
至於縣令裘伯群,則依然與杯中物做伴,對衙門裡的大事小情皆不上心,還曾當眾說過,黃縣丞做什麼決定他都放心。
如此表現,倒讓黃鳴都有些汗顏,覺著自己之前多慮了,很明顯,裘縣令就沒有任何算計,沒想過讓自己和酈家斗個兩敗俱傷,然後他好坐收漁利。
對酈家,黃鳴暫時也沒有繼續針對。
人家畢竟在此多年,根基深厚,影響更是巨大,也不是黃鳴說對付就能對付的。
尤其是在沒有拿到確切把柄之下,只要酈家不主動找上來,黃鳴也只能暫且放到一邊。
不過縣衙內的一些事情,該做的,他還是一一落實了。
比如六房典吏,他就趁著自己勢頭正盛,進行了一番撤換,把酈元三人通通都給換了,只留下宣馬兩家的人繼續保有職位。
還有一些用著不甚放心的人,無論是書吏還是雜役,甚至是後廚的一個幫工,只要存在威脅,都被黃鳴果斷換掉。
正所謂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要是連縣衙這一畝三分地都不能被自己真正掌握住,又如何以之治理偌大一個諸暨縣呢?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至於另外一些暗地裡的布置和安排,別人就看不到了,只有他自己,和身邊最親信的幾人才能了解經手。
比如幾月來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戚長風,以及顯得愈發低調的羽墨。
這日傍晚,已經散衙的衙門裡已經有些冷清,二堂的各間屋子差不多都已空了。
見此,羽墨拿著一疊紙悄然進了黃鳴的公房:「少爺」
正隨手整理案上書冊的黃鳴頭也不抬,問道:「查得怎麼樣了?」
「我按少爺你說的,對縣衙近三年來的稅糧記錄進行了仔細查驗,可以確認,至少在架閣庫里登記的全縣繳納稅糧數目並無短缺,交去紹興府的,數目也完全對得上,不存在所謂的積欠。」
羽墨的回答清晰而自信,一邊說著,還把手上那幾張紙放到桌上:「還請少爺你過目。」
隨著年歲增長,又受黃鳴的薰陶影響,羽墨再不是當初那個懵懂無知,萬事都只會聽少爺吩咐的少年了。
尤其是,他還真有數學天賦,在黃鳴教了他後世的數學知識後,他便能迅速舉一反三,掌握更多。
如此,作為身邊親信,黃鳴自然就把查賬這一重要之事交到了他的手上。
雖然因為提刑司的獎賞讓府衙暫時偃旗息鼓,但黃鳴知道,古雲霄是不可能真這麼算了的。
對方一定會在未來的某個時候再度拿出賬冊來,以縣裡上繳的稅賦不足為藉口,治自己的罪。
既然遲早有這一天,當然要早做準備,應付即將到來的麻煩。
黃鳴接過紙張,快速掃過,繼而滿意點頭:「很好,不過這才是開始,接下來我還有些賬冊需要你仔細去查。記住,這事只能你一個人去辦,架閣庫那兒,我會打好招呼。」
羽墨眨眨眼,然後很是興奮地用力點頭:「嗯,只要是少爺你讓我做的,我一定全力把它辦好。」
「那你聽好了」黃鳴又是一番叮囑,聽得對方一陣神采奕奕,精神抖擻。
就在把一切都說定,黃鳴打算和羽墨就此離開時,一人有些腳步凌亂就來到了廊下:「縣丞大人」
黃鳴見他臉色有些發白,眼神更是有些異樣,便關心道:「酈典史,你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典史酈明冬,算是如今還在